二
”大宴说:“现在没有篮子。”小童说:“找幻莲师父借。”大宴说:“别又去麻烦他。方才他托我还书,还说一会儿由小和尚交给我呢!别打扰人家修行。”小童说:“那就下午再来。”大宴说:“对!省得误了午饭。”大家走出了园门。大宴掏出锁来把门锁上。
“你们全在学校里包伙食呀?”蔺太大问。
“对了。”小童说:“非在校内包不行!”
“又是非这么不行,非那么不行!”大宴说。蔺燕梅这回也笑了。
“我看……”蔺太大向蔺先生说:“咱们叫燕梅也在学校里吃包饭!”
“我早说要这样!”蔺先生说。
“妈!我也没说不在学校里包饭!”蔺燕梅娇娇地抢了说。说着看了一下他们俩个。
“你们吃得还好罢?”蔺大大问。
“怎么不好?”小童说。
“饭菜是差一点。”蔺先生说:“这个我知道的,不过年青人怕什么!还有饭厅没有凳子,吃的时候大家是站着的。”
“对了,我们是站着吃的。可以端了碗走来走去地吃。”小童说。大家都笑了起来。
走到了前院,一个小和尚听见了,送过两本书来交给大宴。大宴说:“知道了。”小童问:“什么书?”大宴一看说:“两本都是哲学系的。一本是柏拉图对话录五种,一本是理想国。”
小童听了就问:“蔺燕梅,你是哪一系的?”
“外国语言文学系。”蔺燕梅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外文系就够了。”小童说,“我们认识外文系一个姓冯的,挺好的一个人。过两天遇上了就介绍给你。他是个小胖子。常常笑的。跟我一样。”
“是不是也穿一件跟你一样的制服?”蔺燕梅试着问。小童听了就想起件事来,他低头看看胸前,昨天戴的花大概在晚上脱衣服时掉了。他放了心。说:“也是这么一件破制服,比我高一点,比大宴矮一点,也不带眼镜。”
“叫冯什么贤?”蔺燕梅说。
“冯新衔!新旧的新,官衔的衔。你认得他?”
“就是他!就是冯新衔!我注册的时候,就是听他跟另外一个小个子说的。是那个小个子说要打倒保护人制度的!”
“他没说罢?”
“他倒没说。他说不要保护人制度,也是外文系的,他说:‘我才不当什么保护人呢!’那个小个子就说要打倒保护人制度了。”
“他不会说的。他是个好人,他懒这是真的。他懒得当保护人,也懒得欺负人。那个小个子什么样儿?有一点儿小麻子?尖下巴?头发梳得挺亮?”
“我没敢看清楚。”
“说话天津口音?”
“对了,天津口音。说英文也一样。两个人都是天津口音。可是那姓冯的英文就特别好!”
“更对了,你看那小个子怎么样?”
“我不知道。”
“他净捣乱!你别怕他。”小童十分爱惜这个蔺燕梅,直怕吓着她。其实他们差不多年岁。身材也差不多高。若是分开了站。看去蔺燕梅竟似还要高些。
“你就顺着嘴瞎说罢!”大宴瞪他一眼。
蔺太太就笑了,说:“童先生说话直爽!”
蔺先生就说:“燕梅怎么这么喜欢批评人?”他们两个听了就都吐了一下舌头。
他们说着就走到了公路边上。汽车在那里停着。蔺先生让他们一下说:“一同去便饭?”大宴说:“谢谢!不去了。”小童说:“你下午来开迎新会不来?”蔺先生说:“燕梅!你说来!一定来!这许多同学,上学多好!”蔺燕梅就说:“我下午来。”他们先上了车。那个短衣的男人是司机,他把门关好。问:“主任。还是去刚才送太太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