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一小片美人蕉同雏菊又嫌不好看。又看见些绣球,太少,不够。正发愁,就听见有人说话声音。大宴说:“听!有人来了。”小童一听说:“谁?你猜是谁!”大宴说:“吃早点时看见的那个!”小童说:“我听着她声音也像!”正说着那边走过来了五个人,那个见过的军官走在前面,那个小姐走在一位富态的大大旁边。还有一个短装的人,领了个小男孩子。那个军官看见了他们,便回头说了句什么,脚下就快了一点,走到他们这边来。他俩一看这军官相貌有些地方与那小姐一样,记起早上那位小姐说的话,知道是他的父亲。也就很规矩的招呼了。来的人说他姓蔺。大宴就说:“我叫宴取中,他叫童孝贤。”那边四个也走到了。也都站住不说话。蔺先生就说:“两位认得陆先生罢?我们是在美国时的同学。”小童说:“我就是陆先生的学生。这个花园就是陆先生作试验的。蔺先生也学生物?”蔺先生笑了。小童偷看那边;蔺太太、蔺小姐也笑了。蔺太太正看着他。蔺小姐眼看着地下。
“我是学机械的,现在在航空学校。这个花园我来过。今天顺便看看,正巧门是开着,我们就进来了。”蔺先生说。大宴听了看小童一眼。小童正看着大宴。
“我们是陆先生叫来摘花的。摘花去布置迎新会场。”小童说。
“摘花?”那边蔺小姐吃惊地说:“爸爸,摘掉这些花?”
“不摘这些个。”小童说:“这是陆先生试验遗传用的同心兰。我们摘别的小花。”
“迎新会场?”蔺小姐说:“什么会场?”
“今天下午在南院小礼堂开迎新会欢迎新同学的。”大宴说。
他们年青人三两句就说上话了。蔺先生同蔺太太看了笑。说到这里蔺小姐就用眼望了蔺先生。蔺先生一见说:“哦!我倒忘了。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宴先生,这位是……”
“我叫童孝贤。”
“对不起忘了。”蔺先生笑着说:“这是小女蔺燕梅。是你们新同学。今天刚注了册。”
“宴先生!”蔺燕梅伸手出来,大宴就和她握了手。
“童先生!”她又伸出手来。小童一看手是湿的,便点了点头,说:“我手太脏,才刚弄水来着!”说着把手在衣服上擦。
“不要紧!”蔺燕梅说,她手一直没有放下。小童也握了手。她又说:“这是我妈妈。”两个人都上去叫了“伯母!”蔺太大就拉过那个小男孩来,说:“叫,哥哥!”小孩叫了“哥哥!”蔺燕梅抱起他来在小脸上亲了一下,又放下来说:“他是小弟,才三岁。”
童孝贤说:“我也有个弟弟,也是三岁,不在这里,我家在重庆。”
蔺先生看了蔺太太笑。蔺燕梅看了看她的父母亲,又说: “迎新会是不是新生都要去?不去行不行?”
“新生都要去,不去不行。旧生不一定都要去,礼堂小,都去三千多人坐不下。”小童说。
“新生也不一定都要去,谁告诉你要都去的,小童?”大宴说。
“我就是说这个。”蔺燕梅说:“妈咪,方才注册时,我听见两个男生说开完了迎新会,他们就要欺负新学生了!”
“我们不会!”小童说:“我们今年要用大哥哥,大姐姐制度了。”
“是不是保护人制度?”蔺燕梅问。
“就是保护人制度。”大宴说。
“那就不对了。”蔺燕梅说:“我听他们说了。他们挺凶地说:‘不要保护人制度!咱们按老规矩!’吓死人了。”
“不至于的。”大宴说:“这次是由心理系金先生管的。”
“他是心理系的。”小童指了大宴说。
他们又一边说一边走。又绕到了门口。小童说:“咱们还是现在摘还是下午再来?大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