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回到家时,他正要离开公寓,什麽话也没说只是冲着她笑了笑。莉丝进屋後发现母亲倒在厨房地上,不省人事。」
「但札拉千科没有碰莉丝?」
「没有。他刚坐上车,莉丝便追赶上来。他摇下车窗,可能是想说些什麽。莉丝已经准备好,顺手就把装满汽油的牛奶纸罐丢进车内,接着再丢进一根点燃的火柴。」
「天哪!」
「她试图杀死父亲两次。这次要承担後果了。伦达路上有个男人在车上烧得像烽火一般,实在不可能不引人注目。」
「但他没死。」
「他吃足了苦头。有只脚必须截肢,脸和身体一些部位也严重灼伤。结果莎兰德就进了圣史蒂芬儿童精神病院。」
※※※
虽然已经记得滚瓜烂熟,莎兰德仍再次重读她在毕尔曼文件盒内所找到的关於自己的资料。然後坐到窗旁座位上,打开米莉安送的烟盒,点燃一根烟,望向窗外的皇室狩猎场。她发现了一些和自己有关、以前却从不知情的事。
事实上,太多事情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反倒让她兴致索然。这其中最令她感兴趣的就是毕约克在一九九一年二月写的报告。她并不确定许多和她谈过话的大人当中,哪一个是毕约克,不过应该猜得出来,当时他自我介绍时用的是另一个名字:史文·杨森。她遇见过他三次,还记得他脸上的每个特徵、他说过的每句话,以及他的一举一动。这整件事就是一出惨剧。
札拉千科在车内熊熊燃烧,最後好不容易推开车门、滚到人行道上,一只脚却被安全带绊住。有人跑过来试图灭火,直到来了一辆消防车才将火扑灭。救护车到达以後,她想让医疗人员先不管札拉千科,跟她进去看她母亲,却被他们推到一旁。接着警察来了,几位目击者指证了她。她试图解释事情经过,但好像没有人在听,转眼间她已经坐上警车後座。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几乎过了一小时,警察才进入公寓发现她母亲。
阿妮塔已经昏迷,脑部受了伤。因为被殴而导致微量脑出血,此後出血的情形不断出现,一直没有康复。
如今莎兰德明白了为何无人看过那份警察报告,为何潘格兰未能成功调阅这份报告,为何直至今日,指挥追捕她的检察官埃克斯壮仍法取得该报告。那不是一般警察写的,而是国安局里某个烂人拼凑而成的,上面还盖了橡皮印章,根据国安法将它列为「绝密」。札拉千科曾经替国安局工作过。
那不是报告,是掩护。札拉千科比阿妮塔更重要,不能被认出或曝光。札拉千科并不存在。
问题不在於札拉千科,而在於莉丝·莎兰德,那个有可能将国家最重大的秘密之一摊在阳光底下的小疯子。
一个她毫无所悉的秘密。她沉吟着。札拉千科来到瑞典没多久便结识她母亲,并以真名自我介绍,或许当时他还没有假名或瑞典身份,也或许他不对她使用。她只知道他的真名,但瑞典政府给了他一个新名字,难怪这麽些年来从未在任何官方记录上发现他的名字。她懂了。假如札拉千科被以重伤害罪起诉,阿妮塔的律师便会开始检视他的过往。札拉千科先生,你在哪里工作?你真正的名字叫什麽?你从哪来?
假如莎兰德最後被送到社会福利部,便可能会有人开始挖掘。她年纪太小,不会被起诉,但万一汽油弹攻击事件受到太详细的调查,同样的事情也会发生。她都能想像报纸的头条标题了。调查工作必须交给信得过的人,然後盖上「绝密」印章,深深埋藏起来让谁都找不着。而莎兰德也得深深埋藏起来,让谁都找不着。
古纳·毕约克。
圣史蒂芬。
彼得·泰勒波利安。
这番解释都快把她逼疯了。
亲爱的政府……我要跟你好好谈谈,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