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像是一个八十六岁的表亲,住在耶姆特兰。」
「他从我十三岁起就开始照顾我,直到他中风为止。当时我二十四岁。」
她伸手从夹克内袋掏出一支笔,丢在医师面前的桌上。
「我名叫莉丝·莎兰德。把我的名字写在他的记录簿上,在这世上我是他最亲近的人。」
「也许是吧。」席瓦南丹医师口气坚定地回答:「但假如你是他最亲近的人,你可是拖了好久才让我们知道。据我所知,只有一个人偶尔会来看他,虽然和他没有亲戚关系,但是万一他情况恶化或过世,我们得通知这个人。」
「应该是德拉根·阿曼斯基。」
席瓦南丹医师扬起眉头。
「没错,你认识他?」
「你可以打电话给他,确认我的身份。」
「不必了,我相信你。听说你坐在那里和潘格兰先生下了两小时的棋。不过没有他的许可,我不能和你讨论他的病情。」
「那个老顽固永远不会许可的。其实,现在是错觉让他感到痛苦,他认为不应该让自己的病痛成为我的包袱,认为他还对我有责任。事情是这样的:这两年来我以为他死了,昨天才发现他还活着。如果我早知道他……说来复杂,我只想知道他的诊断结果以及将来会不会复原。」
席瓦南丹医师拿起笔,工整地将莎兰德的名字写入潘格兰的记录簿,并询问她的社会保险号码与电话号码。
「好了,现在你正式成为他的养女了。也许这并不完全符合规定,但是,自从去年圣诞节阿曼斯基先生来过之後,你是第一个来看他的人……今天你也看到了,应该看得出来他有协调和说话的问题。他之前中风。」
「我知道,是我发现後叫救护车的。」
「嗯,那麽你应该知道他在加护病房待了三个月。他昏迷了很久,昏迷这麽久的病人多半都醒不过来,但他的确醒来了,显然还不准备死去。首先他被安置在完全无法自理的慢性病患护理病房,本以为全无希望,不料他竟出现进步迹象,并在九个月前搬到这里进行康复。」
「他恢复行动和语言能力的机率有多大?」
席瓦南丹医师双手一摊。
「你有更厉害的水晶球吗?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他有可能今晚便死於脑溢血,也可能再过二十年正常的生活,我无法得知。可以说全看上帝的旨意了。」
「如果还能活二十年呢?」
「他的康复过程很辛苦,一直到最近几个月才终於看到进步。六个月前,他必须有人协助才能进食。一个月前,几乎还不能离开椅子,部分是因为躺了太久肌肉萎缩。现在已经能自己走一小段路了。」
「还会更好吗?」
「会,甚至会好很多。跨越第一道门槛是最难的,但现在每天都能看到进展。他已经失去将近两年的生命,再过几个月就到夏天了,希望他能到公园散步。」
「那说话呢?」
「他的问题是语言中枢和行动能力都受损,丧失这些能力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他一直被迫学习如何控制身体、重新说话。他不一定记得该使用哪些字,有些字甚至得重新学过,但毕竟不像小孩牙牙学语一一他知道字词的意义,只是发不出音来。再给他几个月,你就会看出他的说话能力比今天进步多少。行动的能力也一样。九个月前,他还左右不分,在电梯里也分不清上下。」
莎兰德沉思了一下,发现自己挺喜欢这个有着印度人长相和芬兰口音的席瓦南丹医师。
「A,是什麽的缩写?」她问道。
他颇感兴味地看她一眼。
「安德斯。」
「安德斯?」
「我在斯里兰卡出生,三个月大的时候被一对住在土尔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