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指确认前襟的徽章会不会脱落。
小直先一步下车把伞打开,待我离开车门时替我撑伞。
“我还不习惯坐车的人改由副驾驶座下车。”听她这么说,我想大概是她工作上总是要帮别人撑伞所养成的习惯吧。我总觉得局促不安,但如果要假装大人物,就必须表现自己很习惯受到这类周到对待才行。我摆出理所当然的表情,泰然自若地打开伞,开口问身后正关上车门的小直:“你说的另一个地方是指……哪里咧?”
“案发现场后面的渠道旁边。不是告诉你,不要没事多加语尾助词吗?”小直板着脸,看起来有点像在隐忍笑意。
“检察官也有二十几岁的人,所以不需要假装自己有特级VIP的气势,和平常一样就好。”
我第一次听到有人拿VIP当形容词。再说,如果要我和平常一样,就是由我帮别人撑伞了,不过我还是姑且先点头答应。
听着雨水落在雨伞上的啪答声响,我跟着小直前进。南逸郎先生居住的大楼虽然已经落成多年,看来还是不失气派。这个地方对于一位三十七岁的单身工人来说,似乎太豪华。八成除了“付款期限”那笔钱之外,还有其他收入来源吧?还是说,这是我事先看过资料后产生的偏见呢?
大楼建地后侧有一条渠道通过,渠道沿岸架设着充满童话风格的装饰栅栏,还有连绵不绝的色调朴素石板路。只因为这条渠道有水流过,日本人就把它的四周装饰成欧洲风情,可见日本人的可悲。不过仔细想想,皮耶尔咖啡馆也是一栋突兀耸立在车站前商业区中央的三角屋顶红砖屋,两者似乎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生活在招牌和电线围绕中的日本人,还是憧憬欧美城镇的优雅。
石板小路每隔一定的间隔,就会摆上一张看来坚固的长椅;其中一张长椅的四周围绕着禁止进入的绳子,旁边有位身穿雨衣的制服员警面无表情地站在雨中。案子发生已经过一段时间了,却还要派人看守、保留现场,表示搜查或许真的陷入僵局。
“那边地上发现的烟灰痕迹被认为是嫌犯留下的。”小直说。
长椅四周有水桶和接水盘遮着,大概是为了避免遭雨水冲刷吧。
站在那儿的制服员警原本望着大楼方向发呆,一注意到我们靠近,立刻盯着我们,很明显是在观察。
“我是地检署的井森。”小直从胸前内侧口袋掏出类似警徽的东西,拿给制服员警看,制服员警一瞬间面无表情地呆住,接着突然抬头挺胸。我在后头看着,第一时间紧张地心想:“我没有那个东西啊。”后来想起来检察官没有是正常的。
小直伸手指着身后的我说:“这位是宫泽检察官,同样来自地检署。”
可以这样随便乱报假名吗?想归想,我还是点头致意。仔细想想,反正会被识破的话,马上就会被识破了,也许用半开玩笑的态度,对方才不会认为我们的假冒行为很严重。
制服员警俐落敬礼说:“有劳了。”
我也想说些什么,又担心露出破绽,所以还是作罢。
“可以让我们看看这里的痕迹吗?”小直发问的语气听来只是遵照程序上的规定。
“呃。”年轻的制服员警大概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要求,脑子里的指南还没有安装完成,所以一瞬间像是冻住般动也不动。接着他连忙低头鞠躬,像在修补那一瞬间的空白——“好的、好的,请。”
“我们只是要确认一下,所以你不需要往上呈报。”
小直简单说完,就钻过及腰的封锁绳,接着把绳子拉高,方便我通过。这个时候,她已经完全没把制服员警看在眼里,这种莫名逼真的举动教人害怕,我还是把拿在手里的雨伞从右手换到左手,勉强钻过绳子。看得出来我不常钻绳子,不过,检察官本来就很少直接前往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