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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面容慈和,言语温煦,目光却如古井深潭,难以捉摸。华贵妃总是姗姗来迟,盛装华服,每一次踏入殿中,都带着一股迫人的、浓烈的香气。她很少正眼看我,偶尔目光扫过,也如同掠过一件碍眼的旧物,带着毫不掩饰的厌弃与不屑。她谈论着新得的东珠,抱怨着御膳房的点心不合口味,或是敲打着某个位份低微、言语稍有失当的嫔妃,笑声清脆,却字字如刀。

    沈选侍,

    有一次,她端起茶盏,目光似笑非笑地落在我身上,本宫瞧着你这气色,倒是比刚入宫时好了不少。这碎玉轩…住得可还习惯都说那里清幽,可别清幽得…连人气儿都没了才好。

    她尾音拖长,带着一种恶意的关切。

    我垂眸,恭敬应答:谢贵妃娘娘关怀。碎玉轩清幽雅致,嫔妾很是喜欢,每日读些闲书,倒也自在。

    哦读书

    华贵妃轻轻放下茶盏,发出一声轻微的脆响,这倒是雅事。不过沈选侍,这宫里的书,可不同于外头。有些书读多了,容易移了性情,忘了自己的本分。

    她话锋一转,声音陡然转冷,静嫔当年,也是个爱读书的。

    殿内的空气瞬间凝滞。众嫔妃噤若寒蝉。皇后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仿佛没有听见。我依旧维持着垂首的姿态,指甲却深深掐进了掌心,留下几个弯月形的血痕。那股熟悉的、混合着血腥与药草的气息,似乎又从袖中弥漫开来。

    回到碎玉轩,我闭门不出,只吩咐云苓寻些医书来。云苓虽不解,却也尽力去办。内务府的管事太监起初敷衍,送来的不过是些粗浅的《汤头歌诀》之类。直到一次,云苓塞了些散碎银子,才换回几本稍显古旧的《脉经》和《本草拾遗》。

    日子便在这般沉寂与压抑中滑到了夏末。一场突如其来的秋雨过后,天气非但未转凉,反而蒸腾起一股令人窒息的闷热。宫墙角落的苔藓疯长,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腐烂的甜腥气。一种时疫,如同潜伏的毒蛇,骤然在宫人聚居的低矮房舍间爆发开来。

    起初只是零星几个低等宫女太监发热、呕吐。内务府草草处置,将人挪到宫苑最西北角的几排废弃值房隔离,便不再过问。然而疫气蔓延的速度快得惊人,不过几日,病倒的人越来越多,呻吟声日夜不绝,如同鬼域。恐慌如同瘟疫本身,迅速在宫人间弥漫开来。各宫主子们人人自危,紧闭宫门,生怕被沾染上一星半点。

    碎玉轩地处偏僻,却也未能幸免。一日清晨,云苓面色惨白地跑进来,声音带着哭腔:小主!小主不好了!和我们隔着一个院子的秀珠…秀珠她…她也倒下了!浑身滚烫,吐得厉害,看着…看着怕是不好了!

    秀珠那个总喜欢在洒扫时哼点小曲、笑起来有两个酒窝的小宫女我的心猛地一沉。疫病猛于虎,尤其在这深宫之中,一旦蔓延,便是尸横遍野。太医署的人早已被华贵妃以保护主子安危为由,尽数调往各宫主子处值守,那些染病的低贱宫人,如同被遗弃的垃圾,只能自生自灭。

    带我去看看。

    我站起身,声音不容置疑。

    小主!不可啊!

    云苓吓得扑通跪下,那地方去不得!沾上一点病气,可是要命的!再说…再说内务府严令,各宫不得接近疫区,违者重罚!

    人命关天。

    我绕过她,径直向外走去。袖中那个一直贴身藏着的油纸包,此刻隔着衣料传来一种冰凉而坚实的触感。那里面的药材,早已被我小心晾干,重新调配过。父亲曾说过,此方虽不能尽愈时疫,但或可吊命,争得一线生机。

    废弃的值房区弥漫着死亡的气息。低矮的土坯房墙壁斑驳,门窗歪斜。空气中充斥着呕吐物、排泄物和草药焚烧后混合的、令人作呕的怪味。呻吟声、哭泣声微弱地从那些黑洞洞的门窗里飘出来,如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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