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旋儿,眼看就要被卷入门外那毁灭性的狂沙漩涡!
不——!一声凄厉得变了调的尖叫从苏禾喉咙里迸发,盖过了风沙的咆哮。她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身体重重摔在沙尘弥漫的地上,双手不顾一切地向前抓去!指尖在最后一瞬,险险地触碰到那朵枯花脆弱的枝茎,将它死死攥在手心。粗糙的沙粒瞬间磨破了她的掌心,温热的血珠渗出,迅速被狂沙吸干。
她蜷缩在冰冷的地上,狂风卷着沙石无情地抽打她的脊背。她紧紧攥着那朵枯花和日记本,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破碎的屋顶在头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大片的阴影摇摇欲坠。萨玛还在门口奋力抵抗着风魔,嘶喊着她的名字。
就在这毁灭的风暴中心,在这摇摇欲坠、即将被彻底吞噬的家里,苏禾低下头。掌心,那朵来自陆屿承诺的梦之花标本,枯槁而脆弱,沾染着她掌心的血痕。日记本紧贴着心口,里面是他追寻希望的足迹。小屋在哀鸣,萨玛的呼喊在风沙中飘摇。
寻找,或者死亡。等待被埋葬,或者走向那微光,哪怕尽头是更深的黑暗。
一道刺目的闪电撕裂昏黄的沙幕,瞬间照亮她眼中死寂的荒原。下一秒,震耳欲聋的雷声炸响,仿佛天穹崩塌。这声巨响,也彻底轰碎了她心中最后一丝犹豫的堤坝。
她猛地抬起头,眼中那两簇微弱却执拗的火苗,在昏天黑地的沙暴里,骤然烧成了燎原的决绝。她挣扎着爬起,不再看那摇摇欲坠的屋顶,不再听萨玛急切的呼喊。她用尽全身力气,几乎是扑向角落那个落满沙尘的旧背囊,粗暴地将日记本、那朵染血的枯花、仅存的几块干馕和一个瘪瘪的水囊塞了进去。动作快得近乎疯狂,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狠厉。
萨玛!她背起行囊,冲到门边,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穿透了风雷,我走!去找‘风语者’!
萨玛抵着门板的脊背猛地一僵,难以置信地回头,只看到苏禾眼中那片燃烧的、近乎悲壮的荒漠。你疯了!现在出去是送死!萨玛怒吼,试图抓住她的胳膊。
苏禾却像一尾滑溜的鱼,猛地矮身从萨玛的臂弯下钻过,反手用力将她往相对安全的里屋方向狠狠一推!保重,萨玛!话音未落,她已用肩膀撞开了那扇在狂风中呻吟的木门。
狂暴的风沙如同无数冰冷的鞭子,瞬间将她抽打得一个趔趄。眼前是翻滚沸腾的沙之炼狱,能见度不足十步。但她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没有回头再看一眼那在沙暴中风雨飘摇、即将彻底倾覆的小屋——那个曾装满她和陆屿最后温存时光的容器。她只是死死护住胸前的背囊,里面装着枯萎的希望和未竟的誓言,然后弓起身,像一枚离弦的、决绝的箭,一头扎进了那片咆哮着、足以吞噬一切的混沌黄沙深处。
身影瞬间被翻滚的沙幕吞没,消失不见。身后,只有小屋在风暴中发出的最后一声痛苦呻吟,以及萨玛被风撕碎的、带着无尽痛惜与祈祷的呼喊:
苏禾——!
3
三、风沙中的足迹
>苏禾独自穿越死亡沙漠寻找陆屿日记中的梦之花。
>沙暴吞噬了方向,毒蝎钻入她的行囊,她靠舔舐叶片上晨露维生。
>一个蒙面老妇递来水囊,沙哑低语:沙漠记得一切,只要你肯倾听。
>当她终于抵达传说中的风语者绿洲,只找到半掩沙中的空陶罐。
>陆屿用这罐子种花,曾说花开之日必会归来。
>黄沙漫过陶罐裂痕,苏禾的嘶吼被狂风撕碎:他连最后念想都不肯留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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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最深的墨色尚未完全褪去,寒意如同冰冷的蛇,缠绕着苏禾的脚踝向上攀爬。她已在这片名为噬骨的瀚海中跋涉了整整三天。每一步落下,干燥的沙砾都在靴底发出细碎、令人牙酸的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