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什么情形
巫族血脉现世,幽界的鬼都盯着晚照;守关人遗孤复原,鬼市的老东西们要抢谢昭回界碑——
知道。谢昭打断他,仍跪着没动,所以更要现在拜。
韩立急得跺脚:你们是要拿命赌这虚礼
不是虚礼。谢昭松开我手腕,指腹蹭过我手背的旧疤——那是三年前驱小鬼时被抓的,我守了界碑百年,看够了阴阳相隔的苦。
晚照替人算姻缘时说’缘是抓在手里的‘,我今天就要抓这把缘。
他说得轻,可我听得耳膜发疼。
柳婆婆把符纸塞进我手里:三重契要两人血。她掏出根银针,谢昭是鬼,得用你的血画契头。
我接过针,针尖戳进指尖。
血珠刚冒头,谢昭突然握住我手,低头舔掉那滴血。
我耳尖炸红,正要踹他,他却轻声说:甜的。
韩立长叹一声,转身翻鞍:我去西街买香烛。
要红的!柳婆婆在他身后喊,最粗的那种!
我盯着谢昭发顶,突然想起师父失踪前说的爱要趁早说。
风掀起竹帘,吹得算筹哗啦啦响,小桃端着酒酿圆子从巷口跑过来:晚照你俩——她猛地刹住脚,圆子碗晃得稀里哗啦,谢先生你怎么跪着
求娶。谢昭抬头,眼尾的红散了些,求我娘子再嫁我一次。
小桃嗷一嗓子,圆子碗砸在青石板上。
我弯腰去捡,谢昭却先一步把我捞进怀里。
他魂体的温度比从前实了些,像裹着层暖玉。
我捶他胸口:起来,别跪了。
不。他箍着我腰,等拜完三次天地再起。
远处传来卖糖葫芦的吆喝声。
我正要骂他死脑筋,忽觉巷口有道视线。
抬头望去,青梧站在槐树阴影里,月白裙角沾着星点泥。
她望着我们,眼神像被雨打湿的蝶,扑棱棱要坠下来。
我刚要喊她,她却别过脸,往巷子里走了。
谢昭顺着我目光看过去,手在我背上拍了拍:等拜完天地,我去和她说清楚。
说什么我捏他耳朵。
说我谢昭,这辈子只认一个娘子。他低头吻我发顶,苏晚照。
柳婆婆把符纸在香上烤了烤,符面浮出金线:第一拜,拜天地。她指了指天,日头正旺,是好时候。
我攥紧红绳,看谢昭起身。
他替我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轻声说:娘子,我带你拜三次。
烦不烦。我嘴上嫌弃,却悄悄勾住他小指。
风里飘来韩立买的香烛味,混着谢昭身上的沉水香。
小桃蹲在地上捡圆子,嘴里念叨这得赔我三碗。
远处传来青石板被踩响的声音,很轻,像谁在犹豫着要不要走近。
我突然笑了。
管他三重契,管他阴阳路。
此刻日头正好,谢昭在侧,这就够了。
青梧的鞋尖碾过青石板缝里的青苔,月白裙角扫过我脚边时,我闻到股淡淡的沉水香——和谢昭身上的一样。
她递玉牌的手在抖,指节白得像浸了雪:守关人传承令,该物归原主。
谢昭没接。
他垂眼盯着玉牌上的云纹,喉结动了动:我现在是苏晚照的夫君。
守关人血脉不会因身份改变。青梧声音发涩,你若不归位,鬼界裂隙会越来越大。她突然抬头看我,他替你挡过林三娘的鬼爪,替你找过失踪的师父,可守界碑上的刻痕......
够了。谢昭伸手接住玉牌,凉丝丝的指尖蹭过我手背,晚照,我想先把这三拜做完。
我抽回手戳他腰眼:磨叽。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