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谢昭弯腰去捡,指节碰了碰我手背:所以你师父当年把你带下山,是怕族里找你回去当引灵人
八成是。柳婆婆收拾完药碗,往门口走时又回头,那丫头走前让我给你带句话——‘别学我,爱要趁早说’。
我耳尖发烫,偏头看谢昭。
他正低头擦我掉的糖,睫毛在眼下投了片阴影,嘴角却翘着。
后来谢昭真的带我回了西街的卦摊。
他把破了的布幡换新,在摊子边上支了个竹棚,说省得日头晒着我娘子。
小桃端着绣绷来串门,戳我胳膊:晚照你可真行,把鬼先生养得这么粘人!
谢昭正在摆算筹,闻言抬头:小桃姑娘,我这叫疼媳妇。
去去去。我踢他脚边的竹凳,可手却悄悄勾住他小指。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魂体渗过来,像块暖玉,焐得我心里软乎乎的。
这日晌午,我靠在竹椅上打盹。
谢昭坐在旁边替我扇扇子,风里飘着他身上沉水香。
有个穿青衫的书生来算姻缘,他刚报了生辰八字,谢昭突然把扇子一收:不算。
为何书生愣住。
谢昭歪头看我:我娘子累了。
我踹他小腿:十文钱呢!
我给。他从袖里摸出串铜钱,算我们俩的。
书生笑着走了。
我闭着眼假寐,听他拨算筹的声音。
忽然有阴影罩下来,他的手指蹭过我眼皮:晚照。
嗯
等你身子好了......他声音低了些,我有话要问你。
我迷迷糊糊应着,感觉他在我额头落了个轻吻。
风掀起竹帘,吹得算筹哗啦啦响。
远处传来小桃喊晚照来吃酒酿圆子的声音,谢昭应了句这就来,又低头帮我把滑落的毯子往上拽了拽。
阳光晒得人发懒。
我正打算再眯会儿,突然听见他膝盖碰在青石板上的轻响。
晚照
我睁眼。他单膝跪在摊子前,手里......好像攥着什么东西。
第19章
鬼夫突然跪了,说要娶我三次
我猛地坐直,竹椅吱呀响。
谢昭单膝压在青石板上,指节泛着青白——他是鬼,本不该有这样的动作,可此刻竟像活人般跪得笔直。
他掌心摊着根红绳,编得歪歪扭扭,绳头还挂着粒我前日丢在摊子上的碎玉。
疯了我踢他胳膊,大日头底下闹什么
没疯。他仰头看我,眼尾红得像要滴血,上次是鬼夫,这次我要做你的夫君。
红绳晃了晃,撞得我手腕发烫。
我突然想起半月前那夜,他替我挡林三娘的鬼爪,魂体几乎要散时,抓着我手说别怕。
那时他是鬼,现在他还是鬼,可偏生让我胸口发闷。
你当拜天地是过家家我捏着红绳,指尖发颤。
不是过家家。柳婆婆的声音从竹帘后钻出来,她不知何时抱了个漆盒,掀开盖是张泛黄符纸,这是三重契。
拜三次天,入三回地,走三回阴阳路,才算真正结缘。她眯眼笑,你们都死过几回,凑个整数多好
我捏着红绳的手一抖:谁死过几回——
晚照。谢昭握住我手腕,凉丝丝的温度渗进骨头里,我想和你有根正苗红的缘。
不是鬼和人的缘,是夫妻的缘。
他说夫妻时,尾音像浸了蜜。
我喉头发紧,正要骂他肉麻,街角突然传来马蹄声。
韩立的青衫被风掀起,腰间的巡查令牌撞得叮当响:苏姑娘,谢昭!他喘着气,额角有汗,你们可知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