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他攥着我手腕的力道重了些,我便由着他。
第一拜在街头。
小桃举着红香烛哭得打嗝,香灰簌簌落她绣鞋上。
卖糖葫芦的老张头挤在最前面,举着糖葫芦喊:谢小官人生得俊,苏娘子可别嫌他穷!围观的妇人笑作一团,有个小娃娃举着麦芽糖往我手里塞:姐姐,吃糖甜!
谢昭攥着我手拜下去时,我听见他说:一拜天地,谢你们让我遇见晚照。
第二拜在鬼市。
十五的月亮像浸了水,照得青石板泛着幽蓝。
墨离从袖里摸出坛酒,泥封上还沾着鬼市的露水:忘忧酒,喝了不记前尘。他冲我挑眉,不过谢昭这记性,怕是要连你都忘了。
谢昭拍开泥封,酒香混着鬼市特有的腐叶味涌出来。
他舀了碗酒递我:二拜阴阳,谢你们容我守着晚照。我喝得呛了嗓子,他就笑,指尖沾着酒渍抹我鼻尖。
第三拜在师父的画像前。
那幅画挂在相馆后屋,落了层薄灰。
我踮脚擦画框时,谢昭突然从后面环住我:你师父要是在,定要嫌我礼数不周。
他嫌你穷。我吸了吸鼻子,当年我摆卦摊,他总说‘晚照啊,找个会挑水劈柴的’。
谢昭捧起我的手按在画像上:三拜师父,谢您教晚照看气运,也谢您让她等我。
香烛在供桌上噼啪响。
我望着画像里师父的笑,突然想起他失踪前那晚,也是这样握着我的手说:晚照,你命里该有个陪你数算筹的人。
仪式结束时,谢昭把传承令收进怀里。
他转身握住我手,指腹蹭过我腕间的玉镯——那是师父留下的,藏着我巫族血脉的玉镯。我不再只是守关人,他低头吻我指尖,也不只是你的鬼夫。
我是谢昭,是苏晚照的夫君。
远处传来鬼市收摊的铜锣声。
我望着巷口那株老槐树,阴影里好像有个人影晃了晃,再看时又没了。
小桃抱着空酒坛来砸门:晚照!
谢先生!
我要吃喜糖!
第二日清晨,我挑着卦摊出巷口。
街角的青石板上落着片枯叶,叶边蜷着只黑猫。
它蹲在墙根,眼睛像两颗浸了墨的琉璃珠,见我走近,尾巴尖轻轻晃了晃。
哪来的野猫我蹲下身,它却转身往巷子里跑,只留团黑影擦过我鞋尖。
晚照!谢昭从后面追上,把我凉透的手塞进他袖筒里,今日算卦,我替你搬摊子。
我踢他脚背:谁要你搬可手却悄悄勾住他小指。
风掀起卦幡,铁口直断四个金字被吹得哗哗响。
街角那抹黑影,到底还是没追上。
第20章
我在街角捡到一只会说话的小黑猫
我挑着卦摊出巷子时,鞋尖被什么蹭了下。
低头一看,墙根蜷着团黑毛,油亮得能照见我发间歪了的木簪。
哪来的野猫我蹲下身,伸手要摸——它突然抬头,眼睛像两颗泡在墨汁里的琉璃珠。
喂,你是不是欠了谁的债
啪嗒。我手里的朱砂笔砸在青石板上,溅得卦幡一片红。
晚照谢昭的声音从身后飘来,他快步走过来,半蹲在我旁边,手指先碰了碰我发颤的手背,才去看那猫,怎么了
它、它说话了!我喉咙发紧,往后缩了半步,却撞进谢昭怀里。
他身上带着点鬼市特有的冷香,我抓着他衣袖,盯着那猫。
黑猫翘了翘尾巴尖:人类胆子真小。
谢昭突然皱眉,指尖虚虚点向猫的额头。
猫嗷地蹦起来,爪子扒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