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鳞时刻
赤裸裸的现实。
肖教授精心构筑的王国,坚不可摧,而我只是他偶尔光顾的后花园,一个见不得光的秘密。
他怎么可能为我放弃他拥有的一切?我转过头,迎上她的目光。
车窗外的霓虹灯光在我脸上明明灭灭。
“我是真的欣赏他。
”
我平静地开口,声音没有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而且,我需要钱。
”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压抑在心底的闸门。
“至少,因为有了他,我不需要再为了下学期的学费能不能凑齐而整夜失眠,不需要担心下个月的房租交不上被房东赶出去,更不用害怕我母亲的药断了,病情恶化……他帮我解决的这些问题,对他来说可能只是举手之劳,微不足道。
但对我来说,这就是我的全部。
是我能继续活下去、继续读书的全部支撑。
”我清晰地感觉到,说出这番话时,内心那份自欺欺人的“欣赏”是多么苍白无力,而“需要钱”三个字,才是沉甸甸的核心。
她听我说完,眼神里的锐利软化了一些,或许真的触动了一丝同情。
“那你的父亲呢?”
她的语气缓和了不少。
“我父亲?”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他和母亲离婚后很快就再婚了。
我成年那天,他就明确告诉我,他的抚养义务结束了。
我对他而言,只是一个法律上存在过的名字。
我什么也没有,何小姐。
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能依靠的肩膀。
只有这副还算年轻的皮囊,暂时还有点用处,让我不至于彻底走投无路。
对我这样的人来说,能活着,能继续读书,已经是在竭尽全力了。
”每一个字都像在剥开自己血淋淋的伤口,展示着内里的不堪。
“即使这样……”
何小姐的眉头依然紧锁,“你这个身份终究是不光彩的。
都是女人,你有为他的……妻子考虑过吗?”
她最终还是点出了那个禁忌的身份。
“哼……”
一声冰冷的、带着自嘲和尖锐的冷笑不受控制地从我喉咙里溢出。
“原配?妻子?”我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拔高,“她是谁?我认识她吗?我凭什么要为一个素未谋面、与我毫无瓜葛的人考虑?与她同床共枕几十年的丈夫都不为她考虑,我这个被‘养’在外面的‘玩物’,又有什么资格、有什么义务去替她考虑?何小姐,你不觉得这个世界对女性太苛刻了吗?”压抑已久的情绪像找到了出口,汹涌而出。
“我没有高贵的出身,没有优渥的条件,这已经是我在绝境中唯一能找到的、能让我和母亲活下去的‘活法’!如果生活富足无忧,哪一个年轻的、受过教育的女孩子,会心甘情愿选择这样的路?而且,”
我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声音里的颤抖,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冷静,“我并没有破坏她的家庭。
她的丈夫,从始至终,都只是她的丈夫。
我从未想过要取代谁。
”车内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空调出风口发出单调的嘶嘶声。
何小姐看着我因激动而微微涨红的脸和眼中闪烁的泪光(或许是愤怒的泪光),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再说。
也许是被我的激烈反驳噎住,也许是真的意识到这个话题的残忍和无解。
她默默地转回头,重新启动了车子,驶向那个华丽又冰冷的囚笼。
那天晚上,在g市顶奢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