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鳞时刻
扇连接着我们两间房的门(他永远习惯性地开两间房)。
他来找我的次数,屈指可数。
即使来了,也极少过夜。
他会在情动时,用那双能洞悉人心的眼睛凝视着我,用低沉而笃定的声音说“我爱你”。
这三个字从他口中吐出,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魔力。
然而,这份“爱”的主动权,永远牢牢掌握在他手中。
只有他想见我时,我才能见到他。
他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猎手,深知追逐和征服的快感远胜于唾手可得的猎物。
而我,从一开始就明白这场交易的规则。
我需要的,不是虚无缥缈的“爱”,是每一次他离开后,留在床头柜上或塞进我包里的,厚厚一沓、带着油墨清香的现金。
这是赤裸裸的钱色交易,披着一层温情脉脉的薄纱。
大三下学期,他再次来到g市——我读书的城市出差。
他来这里的次数很少。
通常,他会安排他信任的男性好友开车来接我去酒店。
但那天,停在约定地点的车里,驾驶座上坐着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女人。
她看起来三十出头,妆容精致得一丝不苟,穿着剪裁利落的职业套装,头发一丝不乱地挽在脑后,浑身散发着一种精明干练的“女强人”气场。
她推开车门下车,动作干脆利落。
“程小姐您好,”
她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眼神却将我从头到脚、由表及里地扫视了一遍,那目光带着评估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王总临时有个紧急会议,实在抽不开身,让我过来接您。
我是他的下属,我姓何。
”
她拉开后座车门,姿态恭敬,眼神却锐利如刀。
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
密闭的空间里,弥漫着她身上高级香水的冷冽味道,混合着新车皮革的气息,形成一种无形的压力。
“程小姐,也就20岁吧?”
何小姐目视前方,语气像是闲聊,却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探究。
“嗯。
”
我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低声应道。
“20岁,多好的年纪啊。
”
她轻轻地、意味深长地叹息了一声,那叹息里包含着太多我熟悉又抗拒的东西——惋惜,评判,或许还有一丝过来人的优越感。
我知道她在暗示什么,我沉默着,没有接话,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你有想过以后吗?”
她并不打算停止,继续追问,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前方红灯亮起,车子缓缓停下。
她转过头,目光直直地看向我。
这一次,她的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评估,反而透出一种近乎直白的、带着善意的审视。
“我这人就是心直口快,忍不住想多说两句。
妹妹,你别介意。
”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像你这样的女孩子,我见过不少。
年轻,漂亮,跟了……像肖教授这样的人物。
”
她避开了那个更直接的称呼,“但大多数,结果都不太好。
我是看你安安静静的,眼神干净,不像那种轻浮的人,应该是个好姑娘。
你不可能一辈子这样下去的。
他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名誉、地位、学术成就、家庭……哪一样,都不可能为你舍弃的。
”她的目光坦率而直接,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真诚。
我无法反驳。
她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