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掌心全是冷汗。当年与萧景琰成婚三年,靖安侯夫人从未让我进过正堂。
砚儿幼时遭拐,在民间吃了不少苦。裴老夫人摩挲着我腕间旧疤,他说在泥沼里挣扎时,有个小姑娘总偷偷给他送馍馍......
我猛然抬头,正撞进裴砚幽深的眼眸。
他借口带我赏梅,将我带到暖阁。
锦被间还熏着安神的梅花香,我却被他接下来的话惊得坐直了身子。
十二年前在青州,有个小丫头总把口粮省给地牢里的男孩。他指尖抚过我锁骨下方的月牙疤,这疤是你爹用火钳烫的,当时你说......
烫个花儿更好看。我声音发颤。
那些我以为肮脏不堪的过往,在他口中竟成了照亮黑暗的星火。
当年被赌鬼父亲卖给人贩子的男孩,竟是眼前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后来我被接回王府,派人寻你时,你已随外婆去了江南。他忽然将我压进锦被,再见面时,你已是靖安侯夫人。
我看着他眼底翻涌的暗潮,突然明白那日醉仙楼初见,他为何会对我这个下堂妇另眼相待。
现在还说我们不合适他咬住我耳垂低笑。
窗外红梅映雪,我以指尖在他心口画了个圈:王爷若负我......
他捉住我的手按在枕上:那便让本王......
余下的话语化作缠绵,纱帐外金猊香炉吐出袅袅青烟,将月色也熏得醉人。
17
自那日后,萧景琰日日来绣坊堵我。
瑶儿,我会一直等。他攥着和离书不肯松手,眼中深情与当年求亲时如出一辙,若你回心转意,我随时都在。
我捻着绣线轻笑:侯爷若能三月不近女色,我倒可以考虑吃这口回头草。
他当即指天发誓,连随从都换成了小厮。
起初还日日遣人送诗作来,不过旬日便没了动静。
果然,腊月初八那日,靖安侯府张灯结彩的喜讯传遍京城,萧景琰要迎娶林月柔了。
听说是林姑娘有了身孕,侯府老夫人亲自定的婚事。丫鬟讲着从街头打探来的消息,竟还有说书人把姑娘写成善妒的毒妇!
我摩挲着两张烫金请帖:
瑶姐姐若不来,妹妹这喜酒可要苦三分呢。林月柔的字迹甜腻如蜜。
只要你开口,我立刻取消婚约。萧景琰的笔迹力透纸背。
七年情分,终成一场笑话。
18
靖安侯大婚当日。
我身着胭脂红云锦长裙踏入侯府,发间九凤衔珠步摇随着步伐轻晃,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芒。
这不是被休弃的商女吗礼部尚书夫人用团扇掩面,声音却故意扬高,听说她为了攀附权贵,竟在摄政王府夜宿三日不归。
可不是,一旁的贵女接话,表面装得清高,背地里不知使了什么狐媚手段。
侯府侍卫横戟拦住我去路:请夫人出示喜帖。
我素手一扬,两份烫金婚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够么
围观人群顿时哗然。
【她怎么会有新娘的婚书】
【定是偷来的!】
【这弃妇当真不要脸面!】
正厅内,萧景琰看到我时眼睛一亮,却被老夫人死死攥住喜袍衣袖。
林月柔戴着十二龙九凤冠缓缓走来,五个月的身孕在鸾凤嫁衣下格外明显。
姐姐能来观礼,妹妹真是...她故意抚着肚子,笑得志得意满。
吉时到——
礼官高唱声中,我径直走向主座。满堂宾客的窃窃私语戛然而止,只剩我腰间那枚蟠龙玉佩叮咚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