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且慢。
我提着裙裾缓步登上喜台,满堂宾客霎时寂静。
沈瑶!萧景琰眼中迸出惊喜,我就知道——
这座宅子,三日前我已买下。我亮出地契,指尖轻点朱红官印,今日要在此处办斗犬会,诸位请回吧。
【疯了疯了!靖安侯府的婚宴也敢搅和!】
【这商女莫不是失心疯了】
【听说她勾搭上摄政王,看来是真的...】
反了天了!纪老夫人龙头杖重重顿地,来人!把这疯妇拖出去!
我看谁敢。
裴砚玄色蟒袍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十二名金吾卫鱼贯而入。他指尖把玩着那纸地契,唇角噙着冷笑:
沈姑娘现在是这宅子的主人,不欢迎诸位在此办喜事。
满座哗然!
【天爷!那是摄政王的蟠龙玉佩!】
【不是说她勾引王爷吗这分明是...】
裴大人!纪老夫人强撑笑脸,老身这孙媳不懂事……
老夫人教的好孙儿。裴砚漫不经心打断,若非他宠妾灭妻,本王还遇不着沈瑶。
他忽然揽住我的腰,当众将唇印在我额间:这份谢媒礼,本王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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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安侯府的婚事成了全京城笑柄。
三日后,京城各大戏楼都在编排林氏女惯当外室实录,连带着萧景琰写给她的艳词都被印成册子满街撒。
纪老夫人气得中风卧床。林月柔生产那日,稳婆当众滴血验亲,那孩子竟与侯府毫无干系。
侯爷...妾身是被强迫的...林月柔抱着孩子哭求。
萧景琰一脚踹开她,日日来我绸缎庄堵门:瑶儿,那孽种已扔去慈幼局,我们重新...
东家,西域的驼队到了。掌柜高声打断,我转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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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起,我再未踏足绣坊。
萧景琰竟派人截了我所有丝绸订单,昔日同僚纷纷来信哀求:
东家,侯爷放话说除非您露面,否则要让咱们全城绣娘没饭吃......
东家,李大家的孩儿还病着……信笺上的泪痕晕开了墨迹。
裴砚把玩着青玉镇纸:要我断了靖安侯府的漕运吗
不必。我展开西域舆图,商女有商女的办法。
匠人要的是月钱,商号缺的是皇商资格。我展开西域舆图,与其纠缠旧怨,不如带她们另谋生路。
有摄政王手令开路,不到三月,瑶光织造的金字招牌便挂满大江南北。
那些被侯府逼得走投无路的绣娘,全成了我麾下得力干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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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分那日,林月柔疯了。
她掐死婴孩投井时,正巧被云游僧人救下。公堂上她癫狂大笑:萧景琰!你这不能人道的废物!
当夜,萧景琰的马车在官道被疯马冲撞。太医摇头叹息:腰椎尽碎,此生难立。
夫人,侯府又派人来......管家捧着拜帖欲言又止。
我正核对今年贡品清单,头也不抬: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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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后,茶楼说书人拍响醒木:
要说这天下第一皇商沈娘子啊!当年……
雅间珠帘微动,裴砚为我披上狐裘:夫人可要澄清
我望着楼下唾沫横飞的说书人,轻笑摇头。那些爱恨痴缠,早随靖安侯府的衰败,一同湮灭在岁月里。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