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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元稹盯着工匠们撬动井壁的铁钎,忽听得铛的一声脆响,惊飞了槐树上栖息的老鸦。井底传来闷喊:大人!井底有东西嵌在石缝里!

    辘轳绞动的吱呀声里,个锈迹斑斑的铁匣子被拽出水面。锁眼处嵌着支玛瑙簪,簪头的并蒂莲缺了瓣,缺口处结着琥珀色的桃胶——元稹当年在韦丛及笄礼上送的缠丝簪。他指尖发颤,那桃胶的光泽,像极了她咽气时唇角未干的血渍。

    撬开!小厮用菜刀砍向锁扣,铁锈混着桃胶迸溅。匣盖砰地弹开,腐木与桃胶混合的甜腻气息扑面而来,九百封捆着红丝的信笺如潮水般涌出,每封信的火漆印都是元字套着韦字,叠成的纹路像两条交尾的蛇,在日光下泛着暗红。

    老爷,您瞧这字……

    管家捧着最上面那封信,手背上沾的桃胶扯出黏丝。元稹凑近油灯,韦丛娟秀的小楷间,爬满细小的吐蕃文,用银粉写在字缝里,连起来竟是:

    三更焚账,五更投井。

    每封信里都夹着片干桃花,花瓣边缘的血渍,赫然拼成崔双文的生辰八字。

    他想起三年前的冬夜,韦丛伏在案头写家书,袖口沾着的是这种桃胶。当时他以为是女儿家的胭脂,如今才明白,每笔墨里都掺着吐蕃的噬心粉,遇水便显毒咒。

    夜半亥时,穿堂风掀起窗纸。元稹刚合上眼,便听见书房传来吱呀声。摸着黑推门进去,砚台里的墨汁在自动流动,狼毫笔悬在半空,在素纸上沙沙游走:

    君见此时字,妾化泉下尘……

    噗地吹燃火折,烛光照见信纸边缘泛着水痕,墨迹混着井水不断漫延,在青砖地上画出棵扭曲的血桃树,树枝上吊着个穿石榴红嫁衣的纸人,腰间系着的,就是他送给崔双文的金铃铛。

    是谁!

    元稹踢翻雕花案几,青瓷砚台砸在铁匣上,发出钝响。匣底暗格咔嗒弹出面巴掌大的铜镜,镜中景象让他寒毛倒竖

    ——韦丛坐在妆奁前写家书,身后崔双文握着把洛阳铲,铲头沾着普救寺后山的红泥;更骇人的是镜角映出个侧影,裴淑对着镜子插那支缠丝簪,簪头渗出的桃胶如活物般蠕动,缓缓包裹她的面容。

    铜镜发出蜂鸣声,韦丛笔下的字变成血珠滚落,在镜面上拼出井底有双。元稹猛地转头,看向那口枯井,井绳正发出咯吱声响,仿佛有人在下面拽动。

    老爷!夫人不好了!侍女的惊叫从内院传来。元稹冲过去时,见裴淑倒在妆台前,鬓边的缠丝簪已断成两截,桃胶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淌,在地面汇成个井字。

    他想起铁匣里的信,第一百零一封的火漆印格外模糊,撕开后里面只有张地图,标着洛阳老宅的枯井,旁边用崔双文的垂露体写着:九百封信,封的是薄幸郎的魂。

    更漏声里,元稹再次翻开铁匣里的信笺。每封信的落款日期,都是他与崔双文私会的日子;每片桃花的血渍,都对应着韦丛流产的月份。

    原来那些年他以为的琴瑟和鸣,不过是两个女人用血泪织就的网,而这口枯井,正是网心的死结。

    砰地一声,铜镜炸裂开来。元稹看着碎片里自己的脸,额角不知何时多了道红痕,形状与韦丛妆奁里那把柳叶刀分毫不差。碎片落地时,映出井底的景象——铁匣原来的位置,刻着两行字,

    一行是韦丛的簪花体:枯井藏九百封信,封的是十年薄幸;

    一行是崔双文的垂露体:桃胶裹三寸毒针,等的是午夜招魂。

    夜风卷着槐花香灌进屋子,元稹听见井底传来低笑声,混着驼铃的叮当。他抬头远望,内心挣扎着,那些血泪曾凝成东珠,滚向江陵;曾变成桃胶,封在铁匣;如今又化作镜中残影,缠着他续弦的妻子。

    而他终于明白,这九百封信不是情书,是两个女人的判决书,每一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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