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过枇杷膏解药，那是从徐凤兰祭拜的巫蛊人偶肚子里刮出来的。

    天谴！这是天谴啊！

    老村长跪地磕头。闪电劈中蜂箱架，烈焰中浮现出母亲用蜂蜡写的绝笔信，俄文密码在火中重组成血色标语：贪腐者必葬于蜂巢。

    徐凤兰的镀金耳夹突然炸裂，微型胶卷滚进火堆。苏晚秋看着继母疯狂扒拉灰烬的手被蜂群淹没，轻声哼起母亲教的云南山歌。

    曲调穿过暴雨，惊醒了坟茔里沉睡二十年的气象密码。

    3

    菌丝谜云

    蘑菇棚的草帘被山风掀起，苏晚秋的指甲深深掐进菌袋。暗绿色黏液从菌孔渗出，顺着她改小的蓝布袖口蜿蜒而下，在袖肘补丁处凝成毒蛇般的纹路。

    造孽啊！这菇子淌黑水了！

    王大娘打翻的竹篓滚到顾沉舟脚边，篾条缝隙夹着片泛黄的《赤脚医生手册》。

    他弯腰时军装下摆扫过泥地，沾了黏液的位置立刻泛起白烟——昨夜他就发现，这毒液与黑峰口冻伤父亲的极寒腐蚀剂同源。

    云南白药遇潮都这模样。

    苏晚秋掰下半片毒菇塞进嘴里，舌尖灼痛如吞火炭。这辣意她太熟悉——十六岁生日那天，徐凤兰端来的长寿面就浇着这种魔鬼椒熬的辣油。她当时呛出眼泪，继母却拍着桌子笑：秋丫头这是喜极而泣呢！

    菌肉滑过喉管的刹那，银锁突然发烫。锁骨下方腾起青烟，烫伤的皮肉浮现出母亲笔迹：菌丝噬腐肉，毒可攻毒。

    供销社存了五年的白药都这成色。

    顾沉舟掀开军大衣，露出小腹渗着绿液的纱布。昨夜他替她试毒时，这黏液腐蚀了三个搪瓷盆。

    此刻他呼吸间带着蜂蜡灼烧的气味，那是把《气象日志》残页封入假肢夹层的代价。

    …

    月光像把生锈的刀劈开地窖裂缝，苏晚秋的银锁擦过《气象日志》扉页。

    铜绿锁眼咔嗒弹开，母亲穿着白大褂的微缩照片飘落，正好盖住日志上1958.7.15的日期。

    这天供销社买了三十斤枇杷膏。

    她捻起照片背后的菌丝，那是母亲用平流层孢子培育的活体墨水。

    菌丝遇血疯长，在泛黄纸页上拼出徐凤兰的签名——正是顶替她下乡的同意书笔迹。

    苏明哲的中山装第三颗纽扣突然崩裂，微型胶卷滚进蜘蛛卵堆。

    顾沉舟的军靴碾碎卵壳，粘液腐蚀鞋底的声音，与二十年前父亲被极寒武器溶解腿骨时的哀嚎重叠。

    要命！

    苏明哲抽搐着抓挠脖颈，指甲缝里渗出的竟是被替换的菌种孢子

    姐...姐夫救我！

    苏晚秋将解毒剂滴在他溃烂的皮肤上，菌丝立刻蜷缩成母亲最爱的山茶花：去年继母给你织的毛衣，毛线里也掺了这种孢子吧

    …

    祠堂烛火在雷鸣中炸成星点，苏晚秋掀开油布的刹那，徐凤兰的翡翠耳坠裂成两半。

    暴雨冲刷着菌丝编织的林若梅肖像，母亲脖颈上的掐痕与供桌裂缝严丝合缝。

    妖...妖术！

    徐凤兰的列宁装渗出冷汗，却摸出盖着林若梅私章的《认罪书》。墨迹遇雨晕染，她没发现苏晚秋在祭祖的桐油里掺了菌种培养液。

    继母怕是老眼昏花了。

    苏晚秋将毒菌液泼向认罪书，墨汁溶解后露出真正的俄文密约。菌丝沿着徐凤兰的指纹生长，在她手背拼出杀人灭口的方块字。

    顾沉舟的军刺突然钉穿供桌，刀柄震落的香灰里混着陨石粉。银锁在灰烬中发出蜂鸣，菌丝沿着他的假肢攀爬，在祠堂横梁上显影出黑峰口气象站的立体地图。

    雪粒如盐粒撒在苏明哲逃亡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