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黑峰口的雪水甜。
…
雨帘裹着银针般的寒光扎进泥土,苏晚秋蜷在粮仓裂缝处,蜂蜡在指尖融化成金色的泪。
顾沉舟的军用手电筒扫过承重梁,光斑突然在某个扭曲的年轮上凝滞——那不是树纹,是俄文字母Π的刻痕,像把染血的弯刀劈开岁月。
暴雨诱发装置启动日。
她喉间漫起铁锈味,想起前世矿井塌方时灌进肺里的泥浆,母亲用蜂蜡封存胶卷,因为...
因为意大利蜂的毒针能刺穿谎言。顾沉舟的军靴碾碎蜈蚣,毒液溅上他裤脚绽开的血渍。
那些暗红印迹蜿蜒如黑峰口的等高线,最终汇聚成粮仓角落里发霉的麻袋堆。
雷鸣炸响的刹那,苏晚秋扑向被山洪冲垮的粮垛。指尖触到麻袋底部的铜锁时,前世记忆如蜂群倾巢——被囚禁的知青用指甲在木板刻下的救命,暴雨夜灌入气管的泥水,还有王建军举着蜂蜜罐的狞笑:喝啊,这可是革命同志的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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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碰!
顾沉舟拽着她后领摔进泥潭,军刺寒光劈开麻袋的瞬间,腐烂的菌丝裹着七块腕表倾泻而出。
表盘在闪电中泛着磷光,全都停在
1972
年
4
月
15
日——她被迫顶替弟弟下乡的日子。
苏晚秋抓起沾满菌斑的表带,金属扣背面赫然刻着林若梅赠。这是母亲送给气象站同事的纪念品,如今却成了杀人犯的罪证。
…
晨雾漫过晾衣绳上的军装,苏晚秋咬断线头时尝到血腥味。第三颗纽扣的缝线里藏着张泛黄的《军事禁区通行证》,编号正是顾沉舟父亲殉职的日子。
顾同志需要个会拆引线的洗衣妇
她将结婚申请书折成纸飞机,机翼沾着昨夜刮下的蜂蜡,还是要个能破译俄文密码的...
枪栓滑动的轻响截断话音。顾沉舟擦拭着军刺,刀刃映出她锁骨下未愈的蜇痕:苏同志更需要个瘸子当护身符。
他突然翻转刀柄,露出刻着1943的暗槽,毕竟能活着走出黑峰口的,都是死人。
申请书被穿堂风卷向火塘,苏晚秋用火钳夹住燃烧的纸角。火舌舔舐着自愿结合四个字,将顾沉舟的签名烧成飞灰:听说哨兵最爱检查新婚夫妇的行李。她将残页拍在染血的绷带上,特别是揣着《黑峰口地图》的新娘子。
男人猛然擒住她手腕,虎口的枪茧碾过神经损伤的疤痕。军装第二颗纽扣不知何时换成她的银丁香,花蕊里嵌着微缩胶卷:你母亲把气象站坐标刻在银锁背面。
他食指抚过她颈间红绳,我父亲的血浸透了这张地图。
窗外传来意大利蜂的嗡鸣,苏晚秋突然扯开他衣领——锁骨下方纹着蜂后图腾,与王建军小臂的图案首尾相接,组成完整的走私路线。
…
批斗会的火把将蜂箱架照成刑台。王建军被反绑在木桩上,徐凤兰挥舞语录本高喊:打倒喝知青血的寄生虫!她指甲缝里的枇杷膏毒渍在火光中泛着青光。
我有证据!
苏晚秋掀开红布,玻璃缸里泡着七块腕表,蜂蜜将林若梅赠的刻字镀成金色。
王建军突然抽搐起来,鼻孔涌出混着蜂毒的脓血——昨夜她往他茶缸里掺了双倍蜂王信息素。
这是烈士遗物!
她将麻袋残片甩上主席台,菌丝如蛛网攀附在徐凤兰的列宁装上,王建军用意大利蜂毒死会计,把尸体封在蜂箱当巢础!
人群炸开的瞬间,顾沉舟的军刺挑破蜂箱。复仇的工蜂倾巢而出,却绕过苏晚秋直扑王建军——她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