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军名额。
这就来。她故意把蓝布头巾系歪,露出耳后那道泛紫的蜇痕。
昨天夜里,她往徐凤兰的百雀羚盒子里塞了马蜂窝,此刻耳畔还回荡着继母杀猪般的惨叫。
…
扫盲班设在废弃的牛棚。苏晚秋仰头望着漏光的茅草顶,手指抚过黑板边缘的凹痕——这是前世顾沉舟用军刺刻下的《知青权益守则》。
此刻那柄凶器正别在男人腰间,随着他弯腰搬书的动作,刀鞘磕碰板凳发出闷响。
刊头画向日葵。
生产队长叼着烟卷指挥,要体现知识青年心向红太阳。
苏晚秋的粉笔在黑板上刮出尖锐的嘶鸣。她画的是云南山茶,花瓣层层叠叠藏着蜂巢结构。
当最后一笔收梢时,窗外突然传来引擎轰鸣,村长儿子王建军开着拖拉机撞进院墙。
都出来搬化肥!
王建军甩着仓库钥匙,汗湿的背心上印着奖给先进生产者的红字。
苏晚秋盯着他裤脚沾的蜂蜜渍,想起前世这人用知青口粮养意大利蜂,靠蜂王浆打通了革委会的关系。
粉笔突然折断。她俯身去捡时,瞥见顾沉舟的军靴正碾着一只工蜂,鞋底黏稠的金色液体在阳光下泛着毒芒。
…
今晚学《为人民服务》!
生产队长敲着搪瓷缸宣布。铁皮桶里漂着可疑的油花,苏晚秋舀汤时手腕一抖,半勺热汤泼在账本上。
王建军突然暴起:眼瞎啊!
他扬手要扇,却被顾沉舟的拐杖格住手腕。军装袖口卷起时,苏晚秋看见他小臂纹着蜂后图腾——正是前世走私蜂王浆的标记。
对不住啊王同志。
她掏出徐凤兰塞的方帕擦桌子,帕角绣着的茉莉花浸了肉汤,散发出诡异的甜香。十米外的槐树突然震颤,黑云般的蜂群呼啸而来。
意大利蜂!女知青们尖叫逃窜。
苏晚秋站着没动,看着发狂的蜂群只攻击袖口沾蜜的王建军——今早她往他拖拉机把手上抹了双倍的蜂王信息素。
深夜
苏晚秋摸回牛棚。蜂群散尽的巢穴挂在黑板报背面,月光将六边形巢房投射成监狱铁栅的阴影。
她掏出手术刀——这是用劳动奖章跟赤脚医生换的,刀刃还残留着给徐凤兰挑刺时的脓血。
第三层蜂房。
她默念前世偷听的走私暗号,刀尖挑开蜡封的巢脾。金灿灿的蜂蜡里嵌着枚微型胶卷,正是母亲笔记里提过的暴雨诱发装置设计图。
砰!
子弹擦着耳畔射入黑板。顾沉舟举着冒烟的军用手枪,枪管还沾着新鲜蜂毒:苏同志好手艺,解剖蜂巢比外科大夫还利索。
她反手将胶卷塞进山楂核,舌尖尝到酸涩的汁液:顾同志枪法也不差,打蜂巢比打靶还准。
月光照亮他衣领下的伤疤,那形状与黑峰口地图上的弹坑如出一辙。
…
秋丫头,妈给你送药了!
徐凤兰踹开牛棚门的瞬间,苏晚秋正把蜂蜡捏成弟弟的模样。继母手中的枇杷膏瓶子泛着青光,瓶底沉淀物像极了前世毒死守林人的鹅膏菌孢子。
顾沉舟突然剧烈咳嗽,军用水壶砸在地上。液体漫过枇杷膏标签,将止咳二字泡成止命。
苏晚秋盯着徐凤兰抽搐的眼角——每次下毒前她的左眼都会跳三下。
我喂您喝。她拧开瓶盖
听说生母坟头的枇杷树今年结果特别甜
徐凤兰倒退撞翻蜂箱,残存的工蜂扑向她的列宁装。苏晚秋听着继母的惨叫,把真枇杷膏倒进顾沉舟的军壶:以毒攻毒,顾同志敢喝吗
他仰头饮尽的喉结滚动如枪栓: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