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当年如何我打断他,步步紧逼,眼中燃烧着冰冷的火焰,当年是您酒后失德!当年是您事后用钱打发!当年是您亲口否认他的存在,骂他是‘野种’!当年也是您,在您的亲生儿子病得快死的时候,冷眼旁观,让人把我们丢在暴雨里自生自灭!
每一句质问,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向他,也砸向我早已伤痕累累的心。
沈砚清!我的声音因为极致的痛苦和愤怒而撕裂,你告诉我,这样的‘当年’,你让我怎么‘收起刺’你有什么资格,现在站在这里,问我他叫什么!
够了!沈砚清猛地低吼一声,额角的青筋暴跳。他猛地转过身,背对着我,肩膀因为压抑着剧烈的情绪而微微起伏。水榭里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
良久,他才缓缓转回身。脸上的怒意似乎被强行压了下去,但眼底的墨色更沉,带着一种深不见底的压抑。他看着我的眼神,复杂得让我心惊。那里面没有了最初的掌控一切,反而多了一丝……我看不懂的沉重和……挣扎
过去的事……他再次开口,声音艰涩低沉,是本侯……有失察之处。
有失察之处
这轻飘飘的五个字,像一把盐,狠狠洒在我血淋淋的伤口上!
有失察之处我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侯爷,您这轻描淡写的一句‘有失察’,就能抹掉您对我、对阿屿做的一切就能抹掉这五年我们母子受的苦就能抹掉阿屿差点死在您侯府门前的那个雨夜!
我的控诉如同利箭,射向他。
沈砚清的脸色在听到差点死在侯府门前时,骤然变得极其难看。他猛地看向我,眼神锐利如刀:你说什么什么雨夜
他竟然……不知道
巨大的荒谬感瞬间攫住了我。
哈……哈哈哈……我笑得浑身颤抖,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原来尊贵的侯爷您……还不知道您高高在上,怎么会知道五年前那个雨夜,您的亲生儿子高烧惊厥,命悬一线!他的亲生母亲抱着他,像条丧家之犬一样在您的侯府门前哭喊求救!而您……您忠心的管家,只隔着门缝告诉我,‘侯爷有令,今夜不见客!尤其是……您!’
我模仿着当年周伯那冰冷平板的语调,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凌。
然后,您的大门,就在我们母子面前……关上了!我指着他的鼻子,声音嘶哑破碎,沈砚清!你告诉我,这仅仅是‘有失察之处’吗!这是谋杀!是你亲手把你儿子的命往阎王殿里推!
轰隆——
仿佛一道惊雷在沈砚清头顶炸响!
他高大的身躯猛地晃了一下,脸色在瞬间褪尽血色,变得惨白如纸!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第一次清晰地露出了巨大的、难以置信的震动和……一丝近乎惊骇的茫然!
不……不可能……他下意识地低喃出声,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周伯他……他从未……
从未禀报我冷笑着,泪水却止不住地滑落,是啊,您高贵的侯爷,怎么会知道一个‘贱妾’和‘野种’的死活您的手下,又怎么会为了我们这种蝼蚁,去打扰您的清净在您眼里,我们母子,连出现在您面前的资格都没有!
沈砚清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踉跄着后退一步,重重地跌坐在身后的紫檀木椅上。他用手撑住额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那个永远高高在上、冷硬如铁的男人,此刻竟显出一种从未有过的……狼狈和脆弱
他沉默了。长久的沉默。只有他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在寂静的水榭里格外清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在水榭的地面上投下长长的、扭曲的影子。
终于,他放下手,抬起头。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沉淀了下来,变得极其幽深复杂。他看着我,那目光不再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