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在我妈前边呢!霍慎行冷笑,喉结滚动时露出脖颈狰狞的青筋。李氏优雅地抚着珍珠项链,从手包里掏出泛黄的相册轻轻摇晃:慎行啊,你爸爸也是为你好。哦,对了。你妈妈生前的相册你爸还保留着呢。相册边角磨损的痕迹在阳光下清晰可见,那是霍慎行童年最珍贵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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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慎行眼神骤变,仿佛被人掐住咽喉:你想怎么样他向前半步,却在看到李氏嘴角的得意时猛然顿住。
只要你乖乖结婚,你爸爸会把相册还给你。李氏将相册贴在心口,钻石戒指在相册封面上投下锋利的光斑。彩窗的光影在她脸上流转,将算计与得意勾勒得淋漓尽致。教堂穹顶的管风琴声突然响起,惊飞了窗外的白鸽,羽毛扑棱棱掠过彩绘玻璃,像极了霍慎行此刻破碎的心。
水晶吊灯将化妆间照得恍若白昼,化妆师举着眉刷的手悬在半空,镜面里夏知遥的倒影被婚纱的珍珠肩带勒出苍白的痕迹。夏小姐,妆容我们已经化好了,我们开始换衣服吧。甜美的嗓音混着定妆喷雾的清香,在空气中泛起细微涟漪。
夏知遥盯着镜中那张精心雕琢的脸,假睫毛下的瞳孔却透着冷意。雪白的婚纱拖尾铺满地面,镶嵌的碎钻在灯光下刺得人眼疼,她忽然想起姜氏说攀上高枝时嘴角扭曲的弧度。穿上婚纱不方便上厕所,我先去去卫生间,稍后回来。她刻意放软语调,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婚纱的蕾丝花边,将藏在袖中的眼影盒捏得发烫。
我陪您去吧!化妆师急忙起身,发梢扫落桌上的腮红刷。夏知遥已经踩着十厘米的婚鞋走到门边,转身时露出温婉的笑:不用了,我知道在哪里,一会就回来。对了,帮我看好漂亮的婚纱哦!门合上的瞬间,笑容像被按了暂停键般凝固,她在走廊的阴影里深吸一口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卫生间的瓷砖泛着冷光,夏知遥反锁上门,将眼影盒狠狠砸在洗手台上。褐色的粉雾腾起,她抓起沾着粉末的手指在脸上胡乱涂抹,镜子里的面容迅速变得灰败憔悴。剪刀剪开长发的声音混着心跳,黑色发丝簌簌落在洁白的婚纱上,像某种无声的祭奠。她褪去层层叠叠的裙摆,露出里面早已穿好的朴素短袖,运动鞋踩断高跟鞋跟的脆响惊得镜中的自己一颤。
当夏知遥顶着齐耳短发、穿着帆布鞋走出卫生间时,走廊的落地镜映出个陌生的少女。她将染着彩妆的碎发、撕碎的裙摆统统塞进垃圾桶,塑料袋发出窸窣的抗议。电梯下行时,金属按键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她数着楼层,盘算着出口的方位,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酒店大堂的旋转门吞吐着宾客,夏知遥混在人群中压低帽檐。突然,身后传来尖锐的呼喊:抓住那个她,别让她跑了!保安制服的藏蓝色在人潮中晃动,她本能地转身狂奔,帆布鞋在大理石地面打滑。婚宴的管弦乐、宾客的惊呼声、保安的呵斥声混成一团,她像条跃出渔网的鱼,撞翻香槟塔的瞬间,气泡酒在脚边开出大片金色的花。
停车场的冷风扑面而来,夏知遥的视线被汗水模糊。黑色轿车的后备箱缝隙透出微光,她几乎是扑进那个狭小空间的。皮革与汽油的气味令人窒息,她蜷缩着调整呼吸,听着脚步声由远及近。引擎发动的轰鸣震得耳膜生疼,车窗外的霓虹光影透过缝隙掠过眼睑,最终归于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夏知遥在颠簸中醒来,浑身的骨头像被拆散重组。她试着推了推箱盖,却只听到金属锁扣的冷响。车外隐约传来海浪声,潮湿的空气从缝隙渗入,她数着车轮碾过减速带的震动,在心底默默计算时间。当车子再次启动时,她摸到箱盖上的暗扣,掌心的汗让金属变得滑腻。
车停在这个位置一天没动,这里应该是车库或停车场。她贴着箱壁低语,喉间泛起铁锈味。五分钟后,车轮碾过柏油路面的声响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