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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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墨把设计图揉成一团时,陆瑶撞开了办公室的门。
客户要改方案!她把文件拍在桌上,明天早上八点前必须交,你今晚得通宵。
林墨捏着手机,屏幕上还停着和苏晚的通话记录。
他闭了闭眼:知道了。
那我去准备资料。陆瑶转身要走,又回头,你和苏小姐的约会下次吧。
林墨没说话。
他把揉皱的设计图展开,铅笔在纸上游走,却怎么也画不出山海书阁的轮廓。
苏晚回到家时,台灯的暖光漫在书桌上。
她倒了杯水,手撑在桌沿。
书签躺在台灯下,木色泛着温柔的光。
指腹轻轻摩挲山海二字,像在触碰二十年前那个扎羊角辫的自己,和树底下等她的小男孩。
窗外起风了。
她关上台灯,黑暗里,书签的轮廓模糊成一道影子。
那影子里,藏着二十年前没说出口的话,和即将要解开的,所有的秘密。
苏晚的指尖抵着书签边缘。
木刺扎进指腹,疼得她缩了缩手。
台灯在书页上投下一方暖黄,将山海二字照得发亮。
林墨的脸浮上来。
他总垂着眼睛,钢笔尖戳在设计图上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影。
像极了李叔说的闷葫芦——可那个蹲在树底下刻书签的小男孩,和眼前这个用建筑隔绝情绪的男人,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她摸出老照片。
十二岁的男孩抿着嘴,旁边的小丫头扎着歪歪的羊角辫,手里攥着半本破书。
照片背面小竹和晚晚的字迹,和草稿纸上的歪扭笔画,叠成一片模糊的雾。
我刻了书签,等你回来一起看《山海经》。
她轻声念出信上的字,喉咙发紧。
搬离青松巷那天的记忆,只剩母亲收拾木箱的响动,和父亲说新图书馆有更多古籍的声音。
树底下的等待、磨破的手掌、刻了三天的木片——这些,是她遗忘了,还是从未真正记住
手机在桌面震动。
她惊得手一抖,照片滑进书签底下。
屏幕亮起,林墨两个字刺得眼睛发酸。
短信只有三个字:明天见。
苏晚的指甲掐进掌心。
期待像春芽顶破冻土,可不安更盛——他要问什么
问老照片里的小女孩是不是她
问为什么二十年都没回来
或者,问那个被时光埋在树桩下的约定,还算不算数
她盯着屏幕,拇指在键盘上悬了又悬。
最终只按了按锁屏键,将短信框熄灭。
手机屏幕暗下去前,她看见自己的眼睛,亮得像被火点着了。
凌晨一点,她把书签和照片塞进帆布袋内层。
布料摩擦的轻响里,仿佛又听见老槐树的叶子沙沙作响。
闹钟在五点半响起时,她盯着天花板上的晨光,摸出手机。
明天见的短信还在,像颗小火星,在屏幕里明明灭灭。
她翻出那件洗得发白的衬衫,搭在椅背上。
帆布袋挂在椅把上,随着动作晃了晃,撞出一声轻响——像极了二十年前,老槐树上掉落的银杏果,砸在童年的时光里。
第5章
错位的重逢
苏晚的帆布鞋尖在地铁踏板上轻叩。
她数着站点,第七站报市民中心时,手指无意识攥紧帆布袋带。
袋里的老照片边角硌着掌心,像二十年前那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在敲她的门。
建筑事务所的玻璃门映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