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才说船队都是萧景明的我拔下柳如烟鬓间金簪,簪尾暗刻的永宁标记赫然在目,可这典当萧家祖产的凭证,盖的是我苏氏掌印。
窗外突然响起漕船鸣锣声,小厮疾步来报:福州林家送来的珊瑚屏风到了,说是给三姑娘的退婚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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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算盘砸在织金缎上的刹那,苏老夫人腕间十八子沉香念珠应声而断。
萧老夫人踩着满地滚动的檀木珠,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直指我鼻尖:整日拨算盘的手也配碰织金缎我们景明肯娶个商贾之女,全看在苏家漕船能运盐引的份上!
苏清瑶突然掀翻嵌螺钿案几,鎏金账册如雪片纷飞。
早就候在廊下的七十二连坞伙计立时围上,将萧家主仆逼至墙角——他们腰间悬挂的玄铁令牌,正是三日前我签发的新式船引凭证。
去年腊月典当的玉螭纹璧,用的是我永宁钱庄的桑皮纸。我拾起地上散落的当票存根,巧得很,柳姑娘安胎药的方子,也是同批纸号。
萧老夫人脸色骤变,她不会知道济世堂早被苏氏收购。更不会想到,柳如烟每次抓药的墨迹,都掺了遇热显影的密写药水。
老夫人不妨看看这个。苏清瑶抖开三丈长的洒金礼单,末页赫然映出萧景明私盖掌印的借据,用我苏家钱庄的银子养外室,拿我姐姐的嫁妆补亏空——萧家的算盘珠子都快崩到我脸上了!
窗外忽然传来漕船鸣锣声,小厮疾步来报:福州林家送来十斛暹罗珠贝,说是给二姑娘的及笄贺礼!
我望着萧老夫人瞬间惨白的脸,轻抚新到的流光缎。这种御贡织物需用珠贝粉浆染,而整个江南的珠贝供应,早被苏氏垄断三年。
快拦住她们!萧老夫人突然厉喝,她终于发现柳如烟正偷偷撕扯账册。却不知那册子每页都夹着银朱标记的票据——正是萧家私盐船队的出港记录。
苏老夫人龙头杖重重叩地,震得博古架上珐琅瓶嗡嗡作响:去请萧阁老过府!顺便把典当行的死当凭证、盐运司的稽查文书都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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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未说完,二楼突然涌上各家绸缎庄的管事。他们腰间悬挂的玉牌显示着身份:户部尚书府、镇远将军府、荣昌郡主府......全是今日来采买皇后寿宴衣料的贵胄家仆。
我望着萧老夫人发抖的翡翠抹额,轻笑着展开手中洒金帖:忘了告知,三日后苏园要办及笄宴,届时会宣布与福州林家合开市舶司新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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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请萧老夫人做个见证,看看什么是真正的香饽饽。
鎏金缠枝烛台倾倒的瞬间,我袖中漕运路线图堪堪掠过火苗。
苏老夫人稳稳按住我发颤的手腕,玛瑙护甲在紫檀案几划出细痕——阁楼外传来的脚步声,分明是祖父惯穿的犀皮官靴。
我苏氏女执掌七十二连坞时,萧家还在倒卖桐油呢!祖父苍老却洪亮的声音震得珠帘乱颤,他握着玄铁虎符踏进厢房,那是先帝亲赐的漕运调兵信物。
萧阁老正要开口,楼外忽然响起暹罗商船特有的象角号。小厮气喘吁吁撞开门:南洋谢家的宝船靠岸了,说是要拍卖今年头批龙涎香!
我心头骤紧。三日前暗桩密报,萧家为填补亏空,竟将官盐混入龙涎香货箱。此刻祖父手中账册正翻到死当页——盖着萧景明私印的典当凭证,抵押物正是三十口雕龙盐箱。
侯爷来得正好。谢家少主谢云舟踹门而入,墨色大氅还沾着咸腥海风。他身后壮汉掷下的麻袋里,滚出的正是鼻青脸肿的萧景明,贵府公子昨夜带着火油摸上我的货船,不知是想烧什么要紧物件
萧老夫人翡翠抹额突然断裂,她终于看清谢云舟腰间玉佩——刻着前朝市舶司总督的獬豸纹,这是掌控南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