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舔了舔嘴角的燎泡——那是三天前老刀用烟锅子烙的，就因为我偷看了账本本。

    三个月后，广省城中村的泔水桶边上。我刚摸到半拉长绿毛的蛋糕，后脖颈子突然就挨了记狠的。

    包子铺老板举着擀面杖，劈头盖脸砸：丢雷老母！死北佬敢偷老子钱匣！

    血糊住眼时，我听见看热闹的哄笑。

    有个穿校服的闺女掏出手机，镜头对准我血呼啦擦的脸。

    那闺女右耳垂的珍珠耳钉，跟他左耳的肉揪揪正好对仗。

    5重逢

    2018年清明，刑侦队长张小龙推开停尸房的铁门。

    白布一掀，他右耳垂的肉揪揪猛地抽疼——躺着的死人左耳坠着跟他照镜子时一模一样的肉疙瘩。

    DNA报告在托盘里躺着，法医压着声说：张队，连环杀人案的凶犯...是恁亲哥。

    解剖台上，大龙的嘴角还挂着邪乎笑。

    裤兜里的老人机最后一条短信写着：当年王家卖了我，现今该轮着他家孙女咧。

    6.倒影

    张小龙攥着档案袋的手直打颤。

    监控视频里，戴珍珠耳钉的闺女让麻袋套走前，凶犯左耳垂的肉瘤在路灯下反光。

    他摸出手机拨号：娘，当年您从张家抱我时，到底...

    电话那头，王寡妇的笤帚疙瘩咣当掉地上：妮儿啊...不，小龙，当年接生婆说右耳带拴马桩的才是张家种...

    暴雨拍着窗户，张小龙对着镜子捏自己右耳的肉揪揪。

    忽然想起卷宗里张大龙的尸检报告——左耳拴马桩是后天缝上去的。

    7鬼打墙

    我攥着改锥抵住王家孙女脖子时，闻见她身上的雪花膏味儿。

    恁爷爷把我当牲口卖，知道人市上俺值多少钱不我扯开衣襟，胸口烫着歪七扭八的伍佰圆。

    十五岁的闺女吓得直打嗝：俺爷早死球了...恁要找…找俺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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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门外，警笛声由远及近。

    我突然瞅见闺女右耳的珍珠耳钉，跟十二岁那年在广州见到的一模一样。

    我手一抖，改锥在闺女脖子上划出血道子：恁娘...恁娘是不是叫王招娣

    8赶鬼集

    天擦黑，张小龙摸到老槐树底下的鬼市。

    破塑料布支起的摊子上，独眼老汉正拿火钳子扒拉煤球炉。

    公安同志要寻人老汉的豁牙嘴漏风，得用引路钱。

    说着，他甩出一张黄表纸，上面歪七扭八写着伍佰圆，跟我胸口的烙疤一个样式。

    张小龙摸出我的照片：见过这人

    炉火噗地窜起三尺高，老汉的独眼映得血红：这是阴人！二十年前老刀帮在俺这儿收山货，有个崽子左耳垂带血痂子...

    远处突然传来唢呐声，送葬队伍撒的纸钱扑簌簌落在张小龙肩头。

    打幡的汉子右耳垂肉瘤直晃悠，跟张小龙的拴马桩像照镜子似的。

    9哭坟调

    王寡妇跪在野坟岗子，纸灰迷了眼：俺的苦命妮儿啊——

    当年你托孤给俺，俺拿亲儿换了你儿...她哆嗦着扒开坟头土，露出锈成铁疙瘩的奶瓶，张小龙本该是老刀帮的山货，是俺昧了良心...

    身后传来枯枝断裂声。

    王寡妇回头瞅见我阴恻恻的脸，裤脚还沾着王家孙女的蝴蝶结发卡。

    婶子，恁说俺娘要是活着...我手里的改锥滴着血，能认出哪个是亲儿不

    夜猫子叫得渗人，王寡妇突然扯开衣襟，胸口赫然烫着同样的伍佰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