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青清。虽然长相有几分相似，但这位陌生女人的眼神更加锐利，嘴角也没有青清那种温柔的弧度。

    抱歉，我认错人了。知许后退一步，尴尬地道歉。

    女人微微皱了皱眉：没关系。你是店主吗这里的氛围真好。

    是的，我和……我妻子一起开的。知许艰难地说出妻子这个词，因为现在它已经变成了过去式。

    我叫周念安。女人伸出手，我刚搬到这个城市，正在找一家常去的书店。

    知许礼貌地握了握她的手，却在接触的瞬间愣住了——周念安的手腕上，散发着淡淡的栀子香气，和青清用的是同一款香水。

    知许。他勉强自我介绍，迅速抽回手，需要帮忙找什么书吗

    周念安似乎注意到了他的异常，然后说：我先自己看看。

    接下来的时间，知许假装整理书架，实则一直在偷看周念安。她翻阅书籍的姿势，撩头发的动作，甚至咳嗽的声音，都让他想起青清。这太残忍了，就像命运在戏弄他。

    周念安最终选了一本杜拉斯的《情人》，来到收银台结账。当知许包装书本时，她突然问：你妻子呢今天没看到她在。

    知许的手停顿了一下：她……刚去世了。车祸。

    周念安的表情瞬间变了，眼中闪过一丝知许读不懂的情绪：对不起，我很抱歉。

    没关系。知许低声说，把包好的书递给她。

    周念安接过书，犹豫了一下：谢谢！明天书店还能再来吗这家书店很特别。

    知许点点头，说不出话来。当周念安推门离开时，一阵风裹挟着雨丝和那熟悉的栀子花香扑面而来，知许闭上眼睛，任由回忆将他淹没。

    几周之后，周念安成了书店的常客。她总是下午来，点一杯菊花茶，坐在青清的藤椅上看书。知许一开始对此感到不适，但渐渐地，他发现自己开始期待她的到来。周念安和青清不同，她读书时会皱眉，看到精彩处会小声惊叹，有时还会直接和知许讨论书中的内容。

    一个雨天的傍晚，书店没有其他客人。周念安坐在窗边，正在读一本村上春树的。知许忍不住走过去：你也喜欢村上

    周念安抬头微笑：嗯，尤其是他的《国境以南

    太阳以西》。

    知许的心猛地一跳：那是，我妻子最喜欢的书。

    我知道。周念安说，然后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急忙补充，我的意思是，我看到书架上有好几本他的书，猜你们可能都喜欢。

    知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在她对面坐下：你让我想起她。

    周念安放下书，直视他的眼睛：这不好，知许。我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我知道你不是。知许苦笑，但有时候，看到你坐在那里，我会恍惚觉得，她好像还在。

    周念安的眼神顿时温柔了些许：你失去至爱的痛苦，我能理解。

    你也有类似的经历知许问。

    周念安望向窗外的雨，沉默了片刻：某种意义上，应该是的。

    那天之后，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拉近了一些。知许开始主动和周念安聊天，有时甚至会请她帮忙照看奇妙。人和人总是很微妙，而奇妙很快就喜欢上了周念安，常常缠着她讲故事。

    爸爸，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周阿姨身上的味道和妈妈一样。一天晚上，奇妙悄悄告诉知许。

    知许心中一痛，只是摸了摸女儿的头，没有回答。他自己也注意到了这个奇怪的巧合，但不敢深想。也许只是同一款香水，也许，只是某种他无法理解的缘分而已。

    青清去世一周年的那天，知许关了书店，带着奇妙去墓园看她。天空飘着细雨，墓碑前的白菊沾满了水珠，像是也在哭泣。奇妙把一幅画放在墓前，画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