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听见咯吱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踩碎了地窖顶上的积雪。
他僵在原地。声音是从正上方传来的,缓慢地、有节奏地移动着。一步、两步...然后在窖口正上方停住了。
妈立冬试探着喊道。
没有回应。但有什么液体正从地窖木板的缝隙间渗下来,一滴、两滴,落在他的羽绒服袖子上——暗红色的,带着铁锈味。
立冬的血液瞬间凝固。他屏住呼吸,慢慢仰头...
找着没母亲的声音突然从窖口传来。立冬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再抬头时,渗血的缝隙不见了,只有母亲逆光的身影。
马、马上。立冬抓起酸菜就往梯子上爬。钻出地窖后,他立刻环顾四周——积雪平整,没有任何脚印。
看啥呢母亲问。
刚才...好像有人在地窖上头走。
母亲的手抖了一下,酸菜差点掉地上:净瞎说,准是黄皮子。她拽着立冬往屋里走,快进去,外头冷。
晚饭吃得异常沉默。母亲包的酸菜馅饺子咸得发苦,父亲始终没下炕,只在被窝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立冬注意到母亲每隔几分钟就要往窗外看,窗帘却拉得严严实实。
妈,村里出什么事了立冬终于忍不住问。
母亲筷子一抖,饺子掉进醋碗里:能有啥事...
赵叔家怎么黑着灯还有井台上冻的那块红布...
啪!母亲突然摔了筷子,脸色煞白:吃完赶紧睡!西屋给你收拾好了。说完就冲进里屋,砰地关上门。
立冬在西屋炕上辗转反侧。这间屋子以前是爷爷奶奶住的,墙上还挂着他们泛黄的遗像。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给照片蒙上一层诡异的蓝光。
凌晨两点十七分,立冬被一阵抓挠声惊醒。
声音来自窗外,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用指甲刮玻璃。他轻手轻脚地掀开窗帘一角——
月光下,一个佝偻的身影站在院墙边。那人穿着父亲的棉袄,脖子以不正常的角度扭曲着,正用双手在雪地上刨着什么。突然,他停下动作,缓缓转向窗户...
立冬猛地拉上窗帘,后背抵在冰冷的墙上。等他再鼓起勇气偷看时,院子里只剩下一串脚印——从东墙根延伸到父母卧室窗外,然后凭空消失了。
第二天一早,立冬被争吵声惊醒。他蹑手蹑脚走到堂屋,听见母亲压着嗓子在吼:...说了不能出去!
咳咳...必须去...父亲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要...喂不饱...全村遭殃...
立冬推门进去,两人立刻闭嘴。父亲穿戴整齐坐在炕沿,脖子上缠着条脏围巾。见立冬进来,他僵硬地笑了笑:好多了...跟你赵叔约好...去林场...
我陪您去。立冬说。
父母交换了个眼神。最终母亲叹了口气,往父亲兜里塞了张黄纸符:早点回来。
赵铁柱是村里的老猎户,住在山脚下的木屋里。立冬搀着父亲深一脚浅一脚走到时,发现木屋门虚掩着,门槛上有道暗红色的拖痕。
赵叔父亲喊了一声,声音出奇地平稳。
没有回应。立冬推开门,霉味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屋里一片狼藉,猎枪断成两截扔在地上,墙上有五道平行的抓痕,从一人高的位置一直划到地面。
父亲却像早有预料般,径直走到里屋,从炕席下摸出个铁盒子:拿着。他塞给立冬一把老式猎刀,防身。
这到底...
嘘!父亲突然捂住立冬的嘴。屋外传来沙沙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雪地上快速移动。父亲把立冬推到墙角,自己挡在前面,右手紧握着母亲给的黄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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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