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他们把我绑在椅子上放《大悲咒》。小江咬住魏山递来的皮带,那是母亲唐婉生前束腰用的,主持说我的灵魂长反了。她撕开衬衫,胸口烫着变态的隶书疤痕,现在该正过来了吧
魏山下刀时听到防空洞深处传来琴声。刀刃划开喉结瞬间,小江的尖啸与母亲临终的呻吟重叠。鲜血溅在冷藏柜的镜面,映出魏山背后若隐若现的灰袍女人——和母亲描述的烙疤者一模一样。
第五次手术进行到声带重塑时,防空洞的铁门被霰弹枪轰开。魏如海的军靴踏碎满地玻璃药瓶,硝酸银溶液在水泥地蚀出骷髅图案。
你妈到死都以为你在维和!父亲扯开魏山的手术服,灰隼纹身正渗出血珠——那是用母亲骨灰混着孔雀石粉末刺的。飞溅的玻璃碴嵌入父子相似的眉骨,像两代人的诅咒在此交汇。
魏山将银手链按在父亲心口。暗扣弹开的瞬间,夹层里的男高音谱号发出蜂鸣。父亲配枪突然炸膛,枪管扭曲成小提琴琴颈的形状。唐婉的幻影在硝烟中浮现,她残缺的手指正按着魏山纹身上的音符。
她葬礼上放的《安魂曲》是替身演奏的。魏山举起偷换的骨灰盒,里面是母亲未发表的乐谱手稿,你烧掉的才是真正的唐婉。
2018
年平安夜,魏山在防空洞新装的密码柜前停顿。指纹锁需要母亲
DNA,他用琴弓蘸取小江术后献的鲜血——这是第十三个成功案例。柜门开启时,唐婉的遗书随《命运交响曲》的旋律自动播放:
那个给我烫疤的女巫说,会有人继承我们的第三乐章。
泛黄的宣纸上,母亲的字迹正在融化重组。魏山看到阿蕾塔的脸浮现在墨迹间,她的异色瞳与防空洞手术灯的蓝光重叠。墙上阿里克的围巾残片突然自燃,灰烬在婚纱照表面拼出新坐标——正是当年金属片上的维也纳坐标。
该换药了。新来的志愿者伸出缠满绷带的手。
魏山为他戴上改装监听器,拾音器的簧片是母亲小提琴的
E
弦。当电流接通时,监听器传出周扒皮医美中心的加密通讯——混着父亲在会议的发言录音。
窗外暴雪吞没城市,魏山对着军牌纹身注射肾上腺素。镜子里的灰隼纹身正在蠕动,羽毛化作无数手术刀,刺破皮肤飞向雪夜。他最后检查小江寄来的婚纱照,发现新娘捧花里藏着阿里克的军牌。
防空洞深处,无人弹奏的钢琴突然响起《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在最高亢的音符处,冷藏柜的镜面轰然炸裂,映出千万个魏山的身影——每个都带着不同性征,每个都握着带血的手术刀。
魏山疯狂地大笑起来: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第九章月光下的坦白。
魏山的车停在周杰的公寓楼下,引擎熄灭后,车内陷入一种紧绷的沉默。
你不上来吗周杰问,声音里带着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魏山那条蓝灰色方巾,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雪松香水味。
魏山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节奏像某种密码。我在想,他缓缓开口,如果我现在上去,会发生什么
周杰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这个动作在魔法失效的状态下显得格外明显,仿佛他的身体正在两种形态之间挣扎。
可能……我会彻底变回去。他低声说,也可能不会。
魏山转头看他,目光锐利又复杂:你更害怕哪一种
周杰没有回答。
上楼后,周杰直接冲进浴室,锁上门。镜子里的人让他几乎认不出来——下颌线条正在软化,肩膀的肌肉轮廓变得模糊,而最令他恐惧的是,他的胸口……
不,不,不——他死死抓住洗手台边缘,指节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