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龙御九渊2
龙御九渊2
戊时三刻的天坛圜丘坛,朱由检的祭天礼服被夜露浸得发沉。当他将《江海屯田秘典》投入燎炉时,火焰竟腾起三尺高,隐约在火光中看见朱元璋扶犁耕地的虚影,犁铧过处,黑土翻涌成“均田”二字。坛下三百流民代表发出惊呼,其中抱孩子的妇人发现怀中幼儿正对着火光拍手,袖口露出的“济”字戒疤与朱由检掌心疤痕竟在火光照耀下连成一线。
“传朕旨意,”他的声音穿透云雾,“自即日起,废皇庄,罢矿税,天下农田按人口均分,流民所垦荒地永为私产。”王承恩捧着新铸的“均田印”跪下,印纽雕着的耕牛双目竟与燎炉中的火焰通步明灭。坛外忽然传来马蹄声,是快马送来朱慈烺的急报:“黄河粮库开仓时,百姓发现每袋粟米里都掺着太祖皇帝当年的‘洪武通宝’,钱文刻着‘与民共财’。”
山海关的中军帐里,周皇后咬断最后一根绣线。“忠勇”军旗上的“勇”字用的是她的青丝混着金线,绣到第三笔时,针尖刺破指尖,血珠竟在丝线上凝成小红旗的形状。长平公主捧着药箱进来,看见母亲腕间的玉镯已换成普通银镯——那是她把陪嫁的翡翠镯子当了,给伤兵换药材。“娘娘,吴三桂督师请战。”女官掀开帐帘,寒风卷着雪花扑进来,却在碰到军旗时自动散开,像是被旗面上的龙纹震慑。
“准了。”周皇后将军旗递给亲卫,旗角扫过案头的《关宁军志》,露出里面夹着的朱由检密信:“闻卿染寒疾,朕着人送来了功德寺的姜茶方,切记用井水煮沸,加三粒百姓送的粗盐”她摸着信纸边缘的毛边,知道这是皇帝用朝服内衬写的,忽然想起成婚时他说“朕的皇后,不该只在后宫赏花”,此刻倒真在这山海关的风雪里,赏尽了大明儿郎的铁骨冰魂。
黄河金龙湾的粮库前,朱慈烺看着流民们扛着粟米落泪。一位瞎眼老妇摸着粮袋上的“明”字印记,忽然跪下去:“当年我爹饿死前,说太祖爷会留粮给百姓原来都是真的。”粮车缝隙里漏出的粟米落在她的“济”字戒疤上,竟生根发芽般冒出嫩芽——正是朱元璋秘典里记载的“感应之兆”。张鼐忽然指着粮库石壁:“太子快看!太祖预留的水道图,竟与咱们改良的‘龙江营’水寨布防一模一样!”
功德寺的工坊里,赵士锦将“子母雷弩”抬上试射台。弩箭射出的瞬间,朱由检掌心疤痕突然发烫,竟与弩机的龙形雕纹共鸣。箭矢在半空炸开,碎成九枚小火雷,分别击中九只夜枭——正是“九龙归位”之象。围观的流民孩童们拍着手唱:“火雷天上响,龙爪地下藏,陛下一挥掌,贼兵全扫光!”朱由检望着坠落的夜枭,发现每只鸟爪上都绑着细小的纸条,上面用女真文写着“紫禁城布防图”。
“内廷果然有奸!”王承恩捏着纸条的手青筋暴起,“昨夜灯会陛下收到的匿名信怕是这些夜枭送的!”朱由检摸着弩机上刚刻的“除奸”二字,忽然想起灯会所见——百姓们用他掌心疤痕形状让的灯纹,在河面上漂成“澄清宇内”四个字。他转头吩咐:“传旨,东厂即日起彻查内廷,凡袖口有鸟羽者、与外来商贾私通者格杀勿论。”
坤宁宫的龙椅下,几个东厂番子用凿子撬开金砖。当第三块砖被掀开时,浓重的鱼油味扑面而来,下面整齐码放着三十个火油罐,封口处盖着的,竟是司礼监的火漆印。“陛下,这是”王承恩的声音发颤,触到油罐上刻的“端午”字样,正是曹化淳密报里的火攻日期。朱由检盯着金砖内侧的刻字——“壬癸水门,丙丁火起”,忽然想起祭天时看见的太祖犁地虚影,犁尖所指方向,正是此刻他站立的乾清宫。
“去把曹化淳的‘忠’字灯笼拿来。”他的声音冷得像冰,“当年成祖皇帝诛十族,靠的是铁腕;如今朕要清君侧靠的是百姓的眼睛。”当灯笼的光照在火油罐上时,油面竟映出几张模糊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