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沈家啊,老太太眯起眼睛,那可是我们这儿曾经的大户,据说祖上出过状元,后来做丝绸生意发了家。不过到民国末年就没落了。
您知道沈家有个叫沈暮的人吗
老太太的手突然一抖,茶水洒在桌上。沈...沈暮她的表情变得古怪,那是沈家独子,听说很有才华,但死得早,才二十出头。
怎么死的
这就不清楚了,有人说是病死的,也有人说是自杀。老太太压低声音,沈家老宅后来一直不太平,有人说看见过穿旧式西装的年轻人在梨树下站着...
俞晚背脊一凉,想起昨夜的梦。
对了,老太太突然想起什么,村东头的李阿婆年轻时在沈家做过丫鬟,今年都快九十了,兴许知道些旧事。
告别房东,俞晚走向栖园,手中紧握着那本日记。阳光下的古宅静谧安详,丝毫看不出传闻中的诡异。但当她推开书房门时,分明感到一阵微风拂过面颊——而那扇窗,昨晚她明明记得关得严严实实。
第二章
晨光透过薄雾洒在栖园的瓦檐上,俞晚早早来到书房,继续研读那本日记。她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翻过一页。
民国三十五年冬,阿宁离开已三月有余。周家来人提亲,父亲颇为意动,我却无法想象与一个素未谋面之人共度余生。昨夜梦回儿时,与阿宁在梨树下埋下她最爱的琉璃珠,约定来年花开时挖出。醒来方知大梦一场,那棵树早已被雷劈去半边...
俞晚的手指轻轻抚过这段文字,墨迹在纸上微微凹陷,仿佛能感受到书写者落笔时的力度。这个叫阿宁的女孩是谁与沈暮是什么关系为何离开
她继续往后翻阅,日记中的时间跳跃不定,有时连续几日都有记录,有时隔上数月。大多是关于家族生意、时局动荡的感慨,但每隔几页就会出现关于阿宁的只言片语。
今日整理旧物,发现阿宁留下的手帕,上面绣着歪歪扭扭的梨花。记得她初学刺绣时扎得满手是伤,却执意要绣我最爱的花...
俞晚不自觉地微笑起来,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倔强少女的形象。她合上日记,环顾书房,突然萌生一个念头——阿宁是否也曾站在这个房间里沈暮又是在怎样的心情下写下这些文字
一阵凉风突然从颈后掠过,俞晚猛地回头,却只看到轻轻晃动的窗帘。奇怪的是,窗户明明关得很紧。
俞老师小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颜料样本送到了,您要看看吗
接下来的几天,俞晚白天指挥修复工作,晚上研读日记。随着深入,沈暮的形象在她脑海中越发清晰:一个受过新式教育却困于旧式家族的忧郁青年,痴心于青梅竹马的恋人,却因家道中落被迫分离。
周四上午,俞晚正在修复一幅古画,突然发现调色盘不见了。小林,看到我的调色盘了吗
小林从隔壁房间探出头:没有啊,您不是一直放在这里吗
俞晚明明记得十分钟前还用过,就放在画架旁。她四处寻找,最后在书房的窗台上发现了它——那个她今天根本没进去过的房间。
奇怪...她拿起调色盘,颜料已经半干,显然放置有一段时间了。
当天下午,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她专用的修复刀不翼而飞,两小时后出现在梨树下的石桌上,刀刃上还沾着新鲜的梨树汁液。
俞老师,您是不是太累了小林担忧地问,这两天您总忘东西。
俞晚摇摇头,没有解释。她开始留意这些异常现象,甚至做了个小实验:下班前将一支铅笔放在固定位置,第二天早上它总会出现在别处。
周五晚上,俞晚决定留在栖园过夜。她告诉房东要加班,带了睡袋和简易床垫到书房。夜幕降临后,古宅变得完全不同——木结构的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