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看着他泛红的眼眶,想起那年狩猎场的阳光。他忽然抓住我的手腕,按在自己唇上:阿烬,吻我。
我浑身僵硬,想要推开他,却听见他说: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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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泪落在我手背上,滚烫如血。我忽然想起暗卫营的刑具,原来最痛的不是剥皮抽筋,而是看着心上人在自己面前落泪,却不能拥抱他。
皇上醉了。我低声说,抽回手,属下告退。
他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苦涩:阿烬,你果然是块冰。
三日后,太子纳了十八位妃嫔,夜夜笙歌。我在锦衣卫公署里看各地送来的密报,指尖停在宁王私藏甲胄的折子上。窗外传来丝竹声,我摸出袖中太子送我的玉佩,上面刻着烬字,是他亲手所刻。
那晚我潜入宁王府,却中了埋伏。乱箭穿心的瞬间,我看见太子带着禁卫军闯入,他的目光与我相撞,瞳孔骤缩。我想笑,却咳出鲜血——原来他早就知道这是陷阱,却还是派我来,用我的命,换他除去最后一个隐患。
阿烬!他冲过来抱住我,声音里带着我从未听过的慌乱,太医!快传太医!
我看着他颤抖的指尖,想伸手摸摸他的脸,却连抬臂的力气都没有。原来我终究是个暗卫,是他手里的刀,用完了,便可以丢弃。
太子……我听见自己气若游丝的声音,属下……心悦你。
他的身体猛地一震,眼中闪过痛楚:别说了,你会没事的。
我想摇头,却看见苏瑶站在门口,眼底带着得意。原来她才是太子的谋士,原来我从来都是局外人。鲜血浸透了我的衣襟,我忽然想起那年狩猎场,他回头望我的那一眼,那是我生命里唯一的光。
阿烬,本太子不准你死!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像个无助的孩子。可我知道,暗卫的命,从来不由自己做主。
我最后一次凝视他的脸,将所有的眷恋都刻进眼底。然后,我闭上眼,任由黑暗将我吞噬。这一次,我终于不用再做影子,可以去地狱里,做回那个没有心的暗卫了。
(全文完)
阿烬的独白
烬语:
我叫阿烬,烬是余火,是灯油燃尽后的残渣。他们说暗卫生来就该在阴影里做死士,可没人告诉我,当死士动了心,该把命葬在哪里。
七岁那年,我在暗卫营的地牢里咬断第一个杀手的喉管,温热的血溅进嘴里,咸得发苦。教官拎着我的后颈像拎一只死老鼠,他说:记住,暗卫的血是黑的,流出来只能污染土地。我舔了舔嘴角的血,忽然想,要是能尝一口糖葫芦,是不是就不会记得血的味道
十三岁,我第一次见到太子。他骑在白马上,衣摆被风掀起,像一片飘在云端的雪。我藏在树影里,攥着袖中淬毒的匕首,却看见他忽然回头,朝我笑了。那笑容像把钩子,勾住了我胸腔里那颗本不该跳动的心。后来我才知道,他早看见我藏在树上,却故意放我一条生路——原来从一开始,我就输了。
二十岁,我成了他的守夜人。每到子时,我隔着纱帐看他熟睡的脸。他眉心总蹙着,像困在梦里的小兽。有次他说梦话,含含糊糊叫着我的名字,我慌忙捂住他的嘴,却触到他唇上的温度。那夜我在屋顶坐了整夜,月光把影子拉得老长,像一条爬不到尽头的路。
二十五岁,他封我做锦衣卫指挥使。金銮殿上,群臣的目光像针尖扎在背上,我却只看见他眼底的光。那是我离他最近的一次,近得能看清他睫毛投下的阴影,却远得像隔着万水千山——他是君,我是臣,是暗卫,是见不得光的刀。
三十岁,我死在宁王府的乱箭下。箭头穿透肺叶时,我忽然想起那年他给我擦药,指尖扫过我背上的刀疤,说:阿烬,等本太子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