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宴。我捧着贺礼穿过回廊,听见拐角处有女子的笑声。是丞相之女苏瑶,她的衣袖拂过太子腰间的玉佩,眼波流转:殿下可知,这玉上刻的是并蒂莲
太子的声音带着疏离:苏小姐怕是看错了,这是本太子七岁时皇上所赐,并无特殊纹样。
我攥紧手中的锦盒,指甲几乎嵌进掌心。苏瑶忽然轻笑:殿下何必装糊涂坊间都传,殿下与那暗卫……
够了!太子的声音冷得像冰,阿烬是本太子的属下,休要再提。
我转身跑向花园,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原来在他心里,我不过是个属下,是个见不得光的暗卫。那些深夜里的相视一笑,那些指尖相触的瞬间,原来都是我的错觉。
三日后,太子宣布与苏瑶订婚。我站在他身侧,看着他为她戴上凤冠,听见他说此生唯爱卿一人。苏瑶的目光扫过我,眼底闪过一丝得意。我忽然想起暗卫营的刑室,那里有一面镜子,能照见人心里的鬼。原来我心里的鬼,早已成了魔。
那夜我潜入苏瑶的闺房,匕首抵住她咽喉时,她却忽然笑了:你杀了我,殿下只会更恨你。我手一抖,听见她继续道,他早知道你对他的心思,不过是在利用你罢了——暗卫的命,本就低贱如蝼蚁。
我落荒而逃,却在宫墙下遇见太子。他一身月白常服,手里握着我遗落的匕首:阿烬,你果然在这儿。
我扑通跪地,等着他的责罚。却见他伸手替我拂去鬓角的落叶:苏瑶的父亲贪污军饷,本太子需要你去搜集证据。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像风,别让本太子失望。
我领命而去,却在丞相府的暗格里发现了更惊人的秘密——太子与宁王勾结的密信。信纸边缘染着龙涎香,是太子惯用的香粉。我攥着信纸,指甲刺破掌心,忽然想起他说等本太子登上帝位,便封你做锦衣卫指挥使,原来他想要的,从来不是什么明君的称号,而是这万里江山。
那夜我潜入东宫,将密信拍在他案头。他正在看兵书,抬头时眼底有血丝:查得如何了
太子想让属下查什么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冷得像冰,是丞相的贪腐,还是太子与宁王的勾结
他猛地站起来,茶盏翻倒,滚烫的茶水泼在我手背上:你知道了多少
足够让皇上废了你。我按住腰间的匕首,却见他忽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阿烬,你以为本太子想这样若不先下手,本太子早就死在宁王的毒酒里了!
我愣住了,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忽然想起那年宗人府,他攥着我的手腕说怕再也见不到你。原来他不是没有心,只是这颗心早已千疮百孔,藏在权谋的深渊里,不得见光。
帮我。他忽然抓住我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只有你能帮我,阿烬。
我感受到他胸膛里的心跳,一下下,像战鼓,震得我耳膜发疼。暗卫的天职是服从,可我的心却在叫嚣着拒绝。可当他低下头,额头抵着我的额头时,我听见自己说:好。
从那以后,我成了太子的刀刃,替他除去所有阻碍。丞相府走水那晚,我看着熊熊烈火吞没那栋华丽的楼阁,忽然想起苏瑶临死前的话:你以为你是他的光,其实你只是他的影子。
太子登基那日,我跪在丹阶下,看着他戴上冕旒。金銮殿的阳光那么亮,照亮了他眼底的山河,却照不进我心里的暗巷。他宣我上前,声音洪亮:阿烬,本太子封你为锦衣卫指挥使,代本太子巡查天下。
群臣哗然,我却看见苏瑶的父亲站在角落,眼底闪过阴狠。原来太子早知道我救过他三次,早知道我对他的心意,却偏要在这朝堂之上,将我的爱公之于众,做那杀一儆百的刀。
那晚我在御书房外站了整夜,直到晨露打湿衣袍。门忽然打开,太子一身酒气,伸手将我拽进去:阿烬,你说为什么这龙椅这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