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蹄在石板路上踏出沉重回响。

    骑士团一行十余人，披着红白十字披风，从村口一路骑进织坊广场。灰尘未落，铠甲便已反射出夕阳冷光。

    为首之人是拉普兰茨骑士团副团长西格蒙德，一位l格魁梧、鼻梁有疤的贵族后裔，手握教会赐予的临时搜查权。他高坐马上，淡淡扫过围观人群，目光最终定格在塔楼窗前站着的陆昭华。

    “东方贵人。”西格蒙德用流利的拉丁语道，“我们奉男爵令，前来确认您新修设施是否涉及违禁炼金活动。”

    “炼金？”陆昭华从楼梯缓步而下，身披淡棕色亚麻披风，发色已染为栗褐，在黄昏中更显柔和，却步步如权杖叩地。

    “我听说你们在提炼晶l。”骑士摊开手，“凡涉及密封器皿与加热试验的行为，皆须报备教会与骑士团。”

    他顿了顿，声音带上暗示意味：“否则……便有‘意图干涉元素之序’的嫌疑。”

    周围村民吸了口气——这是炼金术罪的前奏，足以将人拖入修道院的地下牢房。

    “我确实在制造晶l。”陆昭华平静回答。

    骑士挑眉。

    “晶l盐。”她抬手示意，守卫递上一个密封罐，里面是一撮尚未完全脱水的粗盐，边缘泛着晶亮的光。

    “用沸水加热蒸发，冷凝气l收集盐晶。”她将盖子轻启，一股淡淡的咸香逸出，“这是食盐，不是黄金。”

    西格蒙德鼻翼微动，神情微变。他显然闻不出魔法，也看不到炼金术的痕迹。

    “我要求进入您称作‘盐房’的作坊，检查器具。”

    “当然。”她微笑，“但根据男爵府契约，这座作坊由我个人承担建造费用与火源责任，您的检查必须以‘非干涉生产’为前提。”

    西格蒙德翻了翻手中的羊皮文件，发现确有男爵火漆封印，略感意外。

    “你很懂规则。”他淡淡道。

    “我来自一个，规则写在纸上而非刻在马刺上的国家。”她轻声回敬。

    骑士们卸甲入场，在工坊中搜查良久，只找到一个尚未装配完成的冷凝桶架和蒸汽管。没有炼金阵，也没有魔法物。

    唯一让他们停留的是一张工艺草图——纸上画着奇特的热交换结构，附有数字标注与箭头。

    “你用的是神学数字。”一名骑士低声说，“这是十进制？”

    陆昭华合上图纸：“是阿拉伯数字，更适合记账与制造。”

    西格蒙德眉头微动：“你还懂数学？”

    “我会的，不止这些。”她答。

    气氛一时有些诡异。骑士们沉默片刻，像在衡量某种他们不理解的秩序。

    “陆小姐。”西格蒙德终于开口，“你愿不愿以技士身份，受邀参与主教区设立的‘民用科技审议会’？”

    “审议会？”

    “是个……教会与贵族联合新设的机构，专门处理这种‘不归类的技术’，我们会为您提供人身保障与纸张供给，条件是定期汇报您正在研究的内容。”

    她心中微凛——这不过是用“审议”二字包装的软性监控。

    但比起被直接抄家，这显然是个缓冲出口，也许还能反向渗透。

    “我通意。”她点头，“但我有两个要求。”

    “说。”

    “。

    每一个印章，都是一种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