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琉璃瓦上的瑞兽雕像望着这一幕,仿佛在见证某个古老契约的重启——龙御使与白泽的羁绊,在千年后,以最柔软的方式,重新扎根在这金銮殿的青砖碧瓦间。
而这一切的开端,不过是冷宫里的一次血契,一只橘猫的轻咬,和一场不合时宜的,却又恰到好处的,梅花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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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三刻的铜钟还未敲响,我便被雪球的肉垫拍醒了。
这团暖烘烘的毛球正趴在我胸口,尾巴尖卷着我的一缕发丝,琥珀色瞳孔在烛影里亮晶晶的:该起了,今日张老头必定会拿《女诫》说事。
话音未落,爪子已经精准地踩在我腰间的痒痒肉上,痒得我差点掀翻被子。
知道了知道了,我揉着它炸起的猫须坐起身,你倒是比敬事房的公公还尽职。
雪球甩尾跳上妆台,尾巴扫过铜镜时,镜面上突然浮现出淡淡的云纹——这是它昨夜教我的瑞兽望气术,能从人的衣饰纹路里看出气运正邪。
此刻镜中映出的朝服上,领口暗纹正泛着微光,那是雪球用爪子蘸了金粉替我画的辨妖纹。
承明殿的青砖比往日更冷些,我抱着雪球跨过门槛时,殿内三十六盏蟠龙灯刚被点亮。
文武百官分列两班,谢砚冰站在文官之首,目光扫过我怀中的橘猫时,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那是昨日退朝后,我瞥见他玉佩缺角与雪球尾尖金片相似,特意让雪球在他袖口蹭了蹭,果然引出半幅白泽纹路。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殿头官的唱和声未落,左班末的张阁老已经颤巍巍地迈出半步。
他昨日被雪球挠破的袖口还渗着血,怀中笏板却攥得死紧:陛下,《周礼》有云‘女主乱政,必遭天谴’,昨儿那妖猫当殿行凶,正是上天示警啊!
怀中的雪球突然绷直身子,尾巴像松鼠般炸开。
我感觉到它肉垫在我掌心轻轻叩击——这是昨夜约定好的暗号,三记叩击代表此人身上有妖气。
殿内烛火无风自动,我盯着张阁老发颤的指尖,那里果然缠着半截蛇形红绳,正是玄鳞司刺客的标记。
阁老说猫是妖物,我故意将雪球举到面前,任它用粉爪拍我的脸颊,那不妨让它自己辩辩——若真是妖,为何独独挠你
话音未落,雪球突然挣脱我的怀抱,像道金光般扑向张阁老。
笏板落地的脆响里,我听见殿中大臣倒吸冷气的声音——雪球的利爪正按在笏板内侧,那里用朱砂画着扭曲的蛇形咒文,边角还粘着半片金鳞碎屑。
陛下!这、这是误会!张阁老扑通跪地,额角撞在青砖上渗出鲜血。雪球却不依不饶,尾巴卷起笏板甩到我面前,肉垫重重按在咒文中央。
金鳞碎屑遇血即燃,化作细小的白蛇虚影,正是玄鳞司蛇影通的妖术。
谢砚冰忽然上前,捡起笏板时袖口滑落,露出与我母玉佩相同的缺角——原来他早已察觉张阁老的异样,方才一直隐忍不发。
玄鳞司的蛇影咒,谢砚冰的声音像浸了冰,阁老身为三朝元老,竟与逆贼勾结
殿内顿时哗然,右班的年轻官员们纷纷交头接耳,唯有长公主姜明薇端立不动,眉间红痣在烛火下泛着妖异的光。
雪球忽然跳回我怀中,尾巴尖轻轻点了点长公主的方向——那里,她袖中暗藏的蛇形匕首正渗出丝丝黑气。
我按住雪球发颤的脊背,忽然想起昨夜它在御案上踩出的梅花印。
当时它特意将爪子蘸了掺有麟趾金粉的朱砂,在开科举女官的折子上连踩七下,如今看来,竟是早就算准了今日的变局。
既然阁老与玄鳞司有旧,我抚着雪球顺滑的猫毛,故意让金鳞在烛火下流转,那便去诏狱与御史们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