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灵魂上!让她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双腿一软,踉跄着后退一步,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药柜上,发出哐当一声闷响。
晚丫头!老张连忙扶了她一把。
林晚却猛地挣脱开老张的手。她一步步,极其缓慢地挪到诊疗床边。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炭火上。她看着陈屿紧闭的双眼,看着他青紫的嘴唇,看着他因高烧而痛苦蹙起的眉头……三天前周玉芬带着哭腔的话语,如同魔咒般在她耳边炸响:他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叫你的名字……
一股巨大的、混杂着无边悔恨和灭顶恐惧的洪流,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她用麻木和愤怒筑起的所有堤坝!她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重重地跪倒在冰冷肮脏的水泥地上!
膝盖撞击地面的钝痛毫无知觉。她伸出双手,颤抖得如同风中的枯叶,想要触碰陈屿滚烫的手,却又在即将碰到的瞬间猛地缩回,仿佛那是什么滚烫的烙铁。她只能死死地攥紧了自己湿透的衣角,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尚未愈合的旧伤,带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却丝毫无法抵消心口那如同被撕裂般的剧痛!
泪水如同开闸的洪水,混合着脸上残留的雨水和墨黑的眼线,汹涌而出,在她冰冷惨白的脸上肆意横流。她再也无法压抑,喉咙里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肩膀无法控制地剧烈耸动起来。
对……对不起……破碎的、带着浓重哭腔的道歉,从她颤抖的唇齿间断断续续地挤出,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口最深处硬生生剜出来的,带着滚烫的血腥气,陈屿……对不起……是我……是我混蛋……
她抬起头,布满泪水和墨痕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脆弱和绝望。她看着诊疗床上那个昏迷不醒、命悬一线的男人,仿佛在看着自己亲手推入深渊的、最珍贵的东西。悔恨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密密麻麻地扎进她的心脏,疼得她几乎要蜷缩起来。
你……你别死……她的声音低得如同耳语,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乞求,泪水大颗大颗地砸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洇开深色的水渍,我……我要你……我要你啊……陈屿……
最后那句破碎的、泣血般的呼喊,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瘫软在地,额头抵在诊疗床冰冷的金属床沿上,身体因剧烈的哭泣和无法承受的痛苦而蜷缩成一团,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着。压抑了太久太久的泪水、恐惧、悔恨和那被强行埋葬的爱意,在这一刻,如同山洪暴发,冲垮了一切冰冷的外壳,将她彻底淹没。
诊所昏黄的灯光下,只有吊瓶里药液滴答的微弱声响,和地上那个蜷缩的身影发出的、压抑到令人心碎的痛哭声。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刺鼻气味、雨水的潮湿腥气,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和悲伤。李大夫沉默地看着,摇了摇头,继续调着滴速。老张和熟客们站在一旁,脸上写满了沉重和无声的叹息。
——
林晚的额头死死抵着诊疗床冰冷的金属床沿,冰冷的触感刺入皮肤,却丝毫无法冷却她体内翻涌的、灭顶的悔恨和恐惧。压抑了太久太久的哭喊终于冲破喉咙,像一只被利爪撕开胸膛的兽,在狭小诊所浑浊的空气里发出凄厉绝望的哀鸣。泪水混合着晕开的墨黑眼线,在她冰冷惨白的脸上肆意冲刷,留下污浊狼藉的沟壑。
我要你啊……陈屿……这泣血的呼喊耗尽了她最后一丝力气,身体因剧烈的抽噎和无法承受的痛苦蜷缩成一团,在冰冷肮脏的水泥地上剧烈地颤抖着。
晚丫头!别这样!人还在!老张粗糙的大手带着汗水和雨水的湿冷,用力地按在她剧烈耸动的肩膀上,声音嘶哑焦急,李大夫!想想办法!不能让他死在这儿啊!
李大夫浑浊的眼睛盯着吊瓶里快速滴落的药液,又看了看诊疗床上陈屿那张死灰般、毫无生气的脸,听着那微弱得几乎消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