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甲午战起
:“大人怕不是这个意思吧?”
“世昌,”林永升满含深意的目光望着邓世昌,轻斥道,“你这是与大人说话吗?”只邓世昌却是充耳不闻,依旧开口道:“大人如此做法,可是担心王国成会遭方伯谦那厮报复?”丁汝昌长吁了口气:“方伯谦为人如何,你比我清楚。此次王国成当面告发他,以他那心性,能放得下吗?”
“如此看来,方伯谦可是死罪已免?!”邓世昌细碎白牙紧紧咬着。
“这……这也未必吧。说不准制台会依我所请,收回前令的。”
“倘制台不允呢?”
“那——”正这光景,刘步蟾神情阴郁地踱了进来,丁汝昌只望了眼,心里已自了然,但嘴上依旧问道:“制台如何答复?”“还是那话儿。”刘步蟾叹了口气,回道,“大人,此事制台大人业已上奏朝廷,无可挽回的了。”
“上奏朝廷又如何?圣旨不也有收回的时候吗?!”邓世昌不无愤慨道,“大人,卑职求您下令,立刻将方伯谦那厮——”“世昌,不要再说了。”林永升扯了下邓世昌袍袖,沉吟下道,“日后不还有的是机会吗?若他仍不思忠心报国,再惩治也不迟的。”
“留待日后,只怕局面会不好收拾的!”
“世昌,方伯谦此次行径实无耻至极,依例斩首示众亦算轻的。”刘步蟾吁口气道,“只此次战况是大人禀与制台,制台再禀与朝廷,若真处置了方伯谦,上边追究下来,制台大人免不了一番责难,只怕大人亦——”
“好了,都不要说了。世昌,你随我多年,我怎样你心里亮堂,此事这次就暂且揭过去吧。”丁汝昌似怕邓世昌再言语,也不停顿便吩咐道,“步蟾,传我命令,方伯谦此次出海,情形甚是曲折,为……为慎重计,死罪暂免,罚饷一年。如此处置,下边少不得还要议论,眼下形势日紧,军心好坏甚为重要,我这会儿心里很乱,如何安顿,你们几个多斟酌些。”
“大人——”
“都下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会儿。”
“嗻。”
空荡荡的前厅,丁汝昌独自一人黯然坐着,想静下来,只心中翻江倒海价万般思绪涌了上来。打早年随着李鸿章,到现在少说也近二十个年头了。没有李鸿章,他丁汝昌现下还不定怎样着呢,他打心底里感激李鸿章。然而同样是他,令他空有满腔凌云志,却难以放开手脚,去拼搏去争取。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他不止一次地念叨着这句话,他也曾想着放手大干一场,只每到紧要关头,他就犹豫了、彷徨了。
月光如洗,轻柔的光隔窗沐浴着他的全身,久久地一动不动。望着寥落的寒星,良晌,只听他喃喃自语着道:“大人,汝昌的苦处您可清楚……您可清楚……”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朝鲜局势尚在两可之中时,西北、西南边疆又岌岌可危。一桩桩一件件直搅得光绪食不甘味夜不能寝,在炕上翻了大半夜的烧饼,方蒙眬睡去,只屋角金自鸣钟沙沙一阵响,无比响亮地连撞了五声。扫眼自鸣钟,光绪叹了一口气,坐直了身子。
“皇上,时辰还早呢。您再睡会儿吧。”瑾妃显然也没睡安稳,眼圈泛着黑晕道,“就睡不着,闭着眼养养神也是好的。”
光绪怅然望着窗外,抬手揉捏着太阳穴叹道:“朕睡不着呐。”瑾妃犹豫了下,披衣趿鞋下了炕,为光绪斟杯茶端来,笑道,“您漱一漱,臣妾这就吩咐奴才给您做点膳食——”
“不用了。”光绪漱了漱口,说道。
“这——那臣妾亲自与您做些?”
“朕不饿,做了也是浪费。”光绪淡淡一笑,道,“今儿老佛爷听戏,朕不过去了。你和你妹妹到时陪你主子娘娘过去应承下吧。”
“皇上,臣妾——”
“小心些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