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那你就完全不知道桶狭间之战了。”
“不是的。妈妈曾经对我提过好多次。这件事,我还是知道的。”
“是吗?你妈妈怎么会知道?她不是丹波女人吗?”
丹波的女人和遥远的桶狭间山之间有何关系,牛一无法明白。
“年轻时,妈妈曾在前野家当女仆,当时,她奉前野大人之命,在桶狭间山附近赶造的茶室里负责沏茶。”
“你说什么?桶狭间山有个赶造出来的茶室?”
牛一差点把手里的筷子掉到地上。
前野家中曾有许多丹波出身的人,或许她妈妈就是其中之一吧。
“沏茶的……那个茶室为何而建?”
“不知道。不过我听妈妈说长康大人一早就关照她——这里将有重要的密谈,你要小心侍奉,必须万无一失。”
“密谈?”
“是的。那一天,妈妈在茶室里等候着,很快,一个首领模样、又矮又胖的大人带着大批部下,乘着轿子到了,然后走进用苇帘子搭建而成的茶室里,俨然是为了躲避当时的暴风雨。”
“他一个人进去的?”
如果是首领,应该不会单独行动。牛一没有把话说出口,而是等着女子讲述。
“不是的。还有十几个身强体壮的侍卫跟进来。不久,又有一个高个子武将带着几个随从走进来,他们都没有带刀,其中的一个随从个头尤其矮小,像个猴子……”
“难道是木下藤吉郎?”
“妈妈生前说那肯定是木下大人,就是后来的羽柴秀吉大人。”
“如此说来,那个高个子的武将就是织田信长公?在那么大的风雨中,你妈妈能弄清吗?”
牛一苦笑着,问道。
“我小的时候,妈妈曾说那肯定是信长公。”
“胡说八道。信长公不可能在那种地方和义元会面的。你妈妈整个弄错了。”
牛一觉得这些话根本不值一提,就此打住话头。
之后,牛一将以前不规律的写作时间调整了一下,从早晨到前半夜,中途还尽量腾出吃饭的时间。如此一来,饭菜吃上去也觉得鲜美,身体状况也变好了。尽管如此,《信长前记》的创作没有《信长记》顺利。
搜集来的史料数量不足;史料中总有些地方让人生疑;史料间也存在矛盾处,牛一好多次独自发火,将笔扔到一旁,甚至动过索性放弃写作的念头。
一个老婆婆曾在信长公父亲信秀所在的古渡城工作过,她曾讲述了吉法师(信长公的乳名)五岁到七岁时的事情。这是源兵卫听来的。
——吉法师公子真让人束手无策。他是一个怪孩子,有时让人找不到。那时,我们就在城里到处寻觅。他一般会出城,在附近的河滩边游泳、爬树。有时在这些地方也找不到,那时我们就会去服装管理所。一看,他穿着女人的衣服,戴着女人的帽子,躺在那里。他还喜欢闻女人的衣服,就像一条狗那样,死命地嗅着。大家都觉得害怕。
对于这种说法,牛一觉得困惑,最终没有记录这个证言。这和清纯的吉法师形象不吻合。
一个曾做过下级武士的老臣讲述过信长公十八岁时的事情。这是牛一去清洲时亲自听说的。
——信长公的父亲信秀公不是天文十二年死的,而是三年前的事情。当时,信长公刚刚迎娶了美浓的斋藤道三的女儿浓夫人。据说他的死因是纵欲过度。围绕着继承问题,信长公和信行大人之间产生争斗,无奈之下,只能隐瞒三年。
——信长公的确大闹过父亲的葬礼,但情况和传闻不同。当时,将丈夫死讯隐瞒三年的土田御前夫人没告诉信长公,而是让信行大人他们悄悄举行葬礼,或许她想让信行主持葬礼,从而确定其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