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想象你对别人还会有这样的感觉。”我说。
他肩膀一耸。“艾特尔来和多萝西娅幽会时,常和我说上几句。我当时是个极为任性古怪的孩子。甚至在他和我母亲断了来往之后,他还偶尔邀请我上他那儿去。”费伊因自己话中所含的暗示而微笑起来。
“你现在认为他怎么样?”我问。
“要是他不这么中产阶级,”马里恩说,“他就会平安无事。太十九世纪化了,这你清楚。”他脸上毫无表情,撇下我,自顾去他的铝边橡木桌子抽屉里寻找什么东西。“在这儿。”他说着走过来,“来,读读这个。”
他递给我一份国会调查委员会听证会的证词印刷副本。这是本厚厚的小册子,在我随手翻看时,马里恩说:“艾特尔的答词从八十三页开始。”
“你特地去邮购了一本?”
他点点头。“我想备一本。”
“为什么?”
“噢,这不过是份微不足道的材料,”马里恩说,“以后我再告诉你我对这位艺术家的看法。”
我把它读完了。艾特尔的证词一共约二十页。因为这可以作为我对艾特尔的介绍,因此我想不妨在这儿提供最典型的一两页。事实上。我曾将证词朗读过多遍。我来沙漠道尔的时候,随身带了一台录音机,以研究自己的口音并加以改进。艾特尔做证时的对话给了我练习的机会。尽管我对政治丝毫不感兴趣,认为它们如同绅士阶层的道德规矩,是我辈消费不起的奢侈品,但艾特尔的答词却始终会在我心中引起共鸣。那些话并不十分巧妙,但我感觉就像是我自己在说这些话,或至少在面对某个知道我违反了规定的人时,我会喜欢这样回答他的提问。因此,这些证词对我来说一点也不令人厌烦。相反,在我读着它的时候,我倒产生了这样的念头,即我可以向艾特尔学到不少东西:国会议员理查德·塞尔温·克兰:……你现在,或者以前,我要你明确回答,是不是共产党员?艾特尔:我应当认为我的回答是清清楚楚的。议长阿隆·艾伦·诺顿:你拒绝回答吗?艾特尔:我可不可以说,我是勉强或在被胁迫下做此回答的。我从未成为任何政党的成员。诺顿议长:这儿不存在胁迫的情况。让我们继续调查。克兰:你是不是认识某某先生?艾特尔:也许在一两次聚会上遇到过。克兰:你是否知道他是共产党的特工?艾特尔:我不知道。克兰:艾特尔先生,你似乎很乐意装疯卖傻。诺顿议长:别浪费时间,艾特尔,我问你一个简单的问题。你爱你的国家吗?艾特尔:噢,先生,我结过三次婚,我一向将爱与女人联系在一起。
(笑声。)诺顿议长:如果你继续这样回答,我们将指控你藐视国会。艾特尔:我可不想受到这样的指控。克兰:艾特尔先生,你说你遇到过刚才所说的共产党的特工?
艾特尔:我无法肯定。我的记性很差。克兰:我认为,电影导演必然有很好的记性。假如你的记性如你说的这么差,那你怎么拍电影?艾特尔:这个问题提得很好,先生。既然现在你指出来了,我也奇怪我是怎么把它们拍出来的。(笑声。)诺顿议长:回答得很聪明。也许有些事你记不起了,但我们这儿有记录。记录上说你曾赴西班牙参战,想听听具体时间吗?艾特尔:我去打过仗,我最后成了个小通讯员。诺顿议长:但你却不是共产党员?艾特尔:不是,先生。诺顿议长:你在党员中一定有朋友。谁煽动你去的?艾特尔:即使我记得起来,我想我也不会告诉你的,先生。诺顿议长:如果你不小心点儿,我们会指控你犯伪证罪的。克兰:请回到关键的问题上。我很想知道,艾特尔先生,要是发生战争,你会为这个国家而战吗?艾特尔:要是我被征召入伍,我不可能有什么选择,是不是?我可不可以这样说?克兰:你打仗时就不会有什么热情?艾特尔:没什么热情。诺顿议长:但倘若你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