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严刑逼供
“我们得离开这里,”杰克说,“我跟我那个大个子朋友。如果我们要从后门逃出去,要多少钱你才肯替我们把风?”
“你付不起的。就算你把当初进来时他们从你身上搜刮的东西全拿回来也不够付,小子。”鲁道夫答得冷硬,看着杰克的眼神却隐约带着几分仁慈。
是啊,当然——我的东西全都没了。吉他拨片、银币、弹珠、还有六块钱……全没了。被装在信封里,收在某个地方,八成在楼下加德纳的办公室里。可是——
“那我开张借据给你。”
鲁道夫笑了。
“你要我信一张从住满毒虫的贼窝里开出的借据?真是笑掉人大牙。”他说,“拿来当擦屁股的卫生纸还差不多。”
杰克使出身上那股崭新的力量面对鲁道夫。他知道如何隐藏这股气势,那是他散发出的一种陌生的美丽——就某方面来说,称之为美丽并不为过——不过现在他毫不保留地展示出来,同时发现鲁道夫因而退避,一时间流露出困惑与着迷的神情。
“我不会亏待你,而且我想你也清楚。”杰克低声说,“把你的地址给我,我会把现金寄给你。你开价多少?费尔德·詹克洛说,你帮人送信是两块钱。那我付你十块钱把风,让我们出去外面透透气,这样够不够?”
“十块不干,二十块不干,一百块也不干。”鲁道夫静静说道。他凝视着杰克的眼眸中带着一抹深深的哀伤,令杰克不寒而栗。因为这眼神意味着,他和阿狼的处境有多棘手——脱困的程度可能甚至超越他的想象。
“没错,我以前干过这种事。有时候收个五块钱,有时候呢,相信我,一毛钱也没收。如果是费尔德·詹克洛,我就一毛也不收。他是个好小子。这些狗娘养的东西——”
鲁道夫抬起一只被水<strike>rike>和清洁剂泡得通红的拳头,把水朝贴了绿色瓷砖的墙上甩了甩。他看见莫顿,那个因自慰而遭羞辱的少年正盯着他看,鲁道夫一脸凶相地回瞪他,莫顿连忙转移视线。
“那为什么不帮我?”杰克绝望地问。
“因为我怕啊,老兄。”鲁道夫说。
“这是什么意思?我来的第一天,桑尼找你麻烦的时候——”
“去他的辛格!”鲁道夫不屑地摆摆手,“我才不怕他,我也不怕那什么巴斯特,管他块头多大。我怕的人是他。”
“加德纳?”
“他是地狱里的魔鬼。”鲁道夫踌躇了一会儿,说道,“我跟你说件事,这事我从来没向别人说过。有一次他薪水发得晚,我下楼到他办公室找他。平常时候我不喜欢去那里,可是这回我没办法,一定得去……总之,我得去见那个人。我急着要钱,你懂吧?我看见他走下楼进办公室,所以知道他肯定在那里。我走到地下室,敲他办公室的门,结果门却开了,因为门没关好。后来发生什么事你知道吗,小子?他不在里面。”
鲁道夫说这事时,音量压得很低,在洗碗机铿铿锵锵的运转声陪衬下,杰克几乎听不见他的声音。同时间,他睁大双眼,活像个重新造访恐怖梦境的小孩。
“我以为他在那什么鬼录音室里,结果也没有。他也没进教堂,因为录音室和教堂之间没有相通的门。他的办公室有另一扇门能通往外面,可是门上锁了,还从里面闩上了。所以你说,他上哪儿去了,小伙子?他到底去了哪里?”
杰克心里知道答案,却只能面无表情地看着鲁道夫。
“我觉得他一定是地狱来的魔鬼,用了什么莫名其妙的电梯到他妈的地下总部去报告撒旦大爷了。”鲁道夫说,“不是我不想帮你,但我实在爱莫能助。就算给我金山银山都没那狗胆惹毛魔鬼加德纳。所以你快走吧。他们也许还没发现你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