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严刑逼供
的鼻孔。六英寸。此时杰克开始感觉到热气。三英寸。再往前一英寸——或者只要半英寸——这种不安的感觉就会转变成痛苦。阳光·加德纳的眼眸也跳动着朦胧的欢愉光芒,微笑的双唇颤动着。
“好啊!”赫克托灼热的鼻息闻起来像发霉的意大利辣味香肠,“好啊,快烧他!”
“我们是在哪儿认识的?”
“我从来没见过你!”杰克喘着气说。
火焰又推进一点。杰克的眼眶开始泪湿,感觉脸上的肌肤开始焦萎。他试着把头往后缩,桑尼,辛格将他推向前。
“我在哪里见过你?”加德纳厉声直问。打火机的火苗在他一双瞳孔中摇曳着,相同的焰光就像彼此的分身。
“最后一次机会!”
告诉他,看在上帝分上,告诉他啊!
“就算我们真的见过,我也不记得了。”杰克上气不接下气,“可能是在加州——”
喀的一声,打火机的盖子合上。杰克松了口气,低声啜泣。
“带他回去。”加德纳说。
他们将杰克拖向门口。
“你应该明白,这么做对你没好处。”阳光·加德纳背对着他,仿佛在细细观赏那幅耶稣行走在水上的图画。
“总有一天,我一定要你把答案吐出来。今晚问不到,我明晚再问,明晚问不到,我后天晚上还要继续问。你何不让自己好过点,杰克?”
杰克缄默不语。下一刻,他的手臂被抓往,往后扭到背上。杰克呻吟起来。
“快告诉他!”桑尼说。
杰克心里有一部分真的想把答案招出来,并非因为他忍受不了严刑拷打——而是因为忏悔对灵魂有益。
他还记得宫殿后方那块泥泞的空地;他还记得装在不同皮囊里的同一个男人挥着鞭子质问他的来历;他还记得自己当时这么想着:只要你别再用那对可怕的眼睛瞪着我,你想知道什么,我统统都会告诉你,真的,因为我只是个小孩,小孩就是这样,小孩什么都会说出来——
接着他又想起当时听见妈妈的声音,那强悍的语气,质疑他是否就要这么屈服在这种男人面前。
“我没办法跟你说我不知道的事。”他说。
加德纳的嘴角延伸成一个浅浅的、无情的笑容。
“带他回寝室。”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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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阳光之家又过了一个星期,兄弟们、姊妹们,跟我一起赞美上帝吧。又是好长、好长的一星期。
早餐过后,男孩们将自己的餐盘送进厨房,纷纷离去,只有杰克还在流连。他深知此举要冒多大的风险,可能会换来另一顿痛扁和更多骚扰恐吓……不过这一刻,那些威胁似乎都不足挂齿。不过三个小时前,阳光·加德纳才差点用打火机把他的嘴唇都烧烂了,杰克看见那男人眼底的疯狂意图,也感受到他心底确实存在下此重手的欲望,面临过这种威胁,被人揍一顿看起来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小冒险。
鲁道夫的厨师服犹如户外十一月郁结的天空,灰扑扑的。当杰克用近乎耳语的音量叫出鲁道夫的名字时,鲁道夫转过布满血丝、嘲弄的眼珠凝视着他。鲁道夫的鼻息夹带着浓重的廉价威士忌酒气。
“你最好快点离开这地方,菜鸟。他们盯你盯得很紧。”
说点我不知道的吧。
杰克紧张地瞪着年代久远的洗碗机,蒸气腾腾的洗碗机正对着男孩丢进去的碗盘嘶声怪吼。似乎没人在注意杰克与鲁道夫,可是杰克很清楚,“似乎”这个字眼可以是做做样子而已。流言蜚语总会传出去。就是这样。在阳光之家,他们夺去你身上的财物,而四处横流的传言便取而代之成为某种人与人之间流通的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