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坛经》思想简析
而言知初相者即谓无念。是故一切众生不名为觉,以从本来念念相续未曾离言,故说无始无明。若得无念者,则知心相生、注异、灭,以无念等故。《起信论》将无念作为心体和最高境界的同义语,用以突出心的本然状态为不动的静态。在《起信论》中,无念是心体离言静寂,心相的流动迁流全不复存在的状态、《坛经》所言则与其相反。《坛经》言:于一切境上不染,名为无念;于自念上离境,不于法上念生。慧能以为,生命的本性就是念念不断的,如真的什么念都没有,一念断即死,别处受生,所以劝人莫以百物不思为目标。同用无念一语,《坛经》变《起信论》的静寂义为心动义。因此,《坛经》中的无念属于心用的范围,它的标准定义是:念而不念,于一切境上不染。念是心之动,心所对的是境(法)。一般人于境上起念,如境顺于心思则起贪念,如境违逆其意念则起嗔心。这样的念是依境而起、随境而转的。这样的念是妄念,众生终日被境所驱使,不得自由与自在。所以{坛经》说迷人于境上有念,念上便起邪见,一切尘劳妄念从此而生。因此,无念就是于自念上离境,不于法上念生,也就是不依境起,不依境转。无者无何事?念者念何物?无者,离二相诸尘劳;念者,念真如本性。真如是念之体,念是真如之用。自性起念,虽即见闻觉知,不染万境而常自在。于自念上离境,主体之心虽然还能听、能见、能思,但这种见、闻、觉、知却不受外境所染,不受外物的干扰。流传颇广的风动还是幡动的掌故就很能觉知(认识活动),而是要人们把对说明问题:时有风吹幡动。一僧曰:风动。一僧曰:幡动。议论不已。惠能进曰: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面对世俗世界而不受制于世俗世界,认识外境、内境而不对其产生执着。这就是无念为宗的实质所在。它无意于强行抑制主体的见闻外境的直觉感受完完全全转化成为内心的自觉体悟。
《坛经》所使用的概念系统以自心(自性)为中心,并且以无相、无住、无念诠释心之体、相、用,从此悟入自性就可见性成佛。不过,《坛经》言三无的顺序是无念为宗,无相为体,无住为本,不合于先体后用(相)的体用表述惯例。然而,考虑到以下三点,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其一,慧能及其同代禅师文化水平不高,难于如同台、贤、唯识诸师般从事严整的逻辑思维,这种表述显得朴素、古拙,倒也合乎其身份:其二,以无念为首,显然表示禅宗将解脱修行法门置于更重要地位的意图,以宗为无念之谓词,表明其立无念为宗眼的鲜明态度。其三,《坛经》敦煌本第一七节的具体论述,还是先言体后言用的。
三、心用通性与顿悟成佛
《坛经》是以自心为中心范畴的。无相是性体清净的体,无住是本性无缚、心无所用的相,无念是真如起用、不染万境的用。从此悟入就可见性成佛。《坛经》说般若、定慧都是约自心而言的。如《坛经》说:般若常住,不离自性。自性心地,以智慧观照,内外明尺,识自本心。若识本心,即是解脱。自心、自性就是众生生命的本然状态,无相、无注无念是自心的体与用。如此看来,禅人所孜孜以求的悟境并不神秘,而是存在于每个人心中的本然状态之中。这样,以无念为宗,无相为体,无住为本的目的就在于揭示出一种全新的修行方法,提倡直觉能力的自然发挥,简化修行成佛的顺序、步骤,以般若之智悟见自心佛性、顿入佛地。这是围绕着顿悟而展开的修行方法。将自心三无之旨归贯彻于日常事务及其修行活动之中而不光停留于义理讨论,这是禅宗的特色。这种贯彻,在心性思想上表现为对于直心的特别强调。在门风上表现为随缘任用的顿悟成佛论。
直心一语出于《维摩诘经佛国品》所说直心是菩萨净土。僧肇对此解释说:直心者,谓质直无谄,此心乃是万行之本。此经菩萨品说直心是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