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什么玩笑!医院是大集?!”
支书:“我刚才正说,我打欠条,先让我们的人住下……”
主任上下打量支书:“村干部?”
“对对,支书。”
“拥护县‘革命委员会’不?”
“拥护拥护!那当然得拥护!”
主任白了支书一眼:“谁知道你真拥护还是假拥护?休想!把病人带回去,凑齐了住院费再送来!”
一边的刘江忍不住了:“他可是北京知青!”
主任:“北京知青怎么了?北京知青就都是站在毛主席革命路线一边的?到本县插队的‘黑五类’子女也不少!”
冯晓兰闻此言,默默将脸转向窗外。
武红兵刚想说什么,被王川扯到一旁。
王川:“明摆着不顺,你就别插言了啊!”
忽然一个彬彬有礼的声音:“请问,哪儿有公用电话啊?”
所有的人循声一看,来的是李君婷,她冲主任嫣然一笑。
主任指指放在不远处的电话,色迷迷地望着她走过去。
刘江小声对一名知青说:“瞧他那眼神儿,真想揍他一顿!”
不料主任耳尖,听到了,又挥斥道:“没事儿的都出去都出去!剩下一个人,赶快把你们送来的病人带走!”
李君婷这时已走到电话前,大声地:“穿白褂戴袖标那位,请您过来一下。”
主任自指道:“我?”
李君婷点点头。主任颠颠地走过去。
李君婷:“我们不能把病人带走。今天必须住院。非但必须住下,而且,还得免费!”
主任听得直眨巴眼睛,被李君婷的姿态镇住了。
李君婷:“你们医院‘革委会’,承认县‘革委会’的领导不?”
主任连连点头。
“那么也肯定接受省‘革委会’的领导喽?”
主任又一阵点头。
“那么,您是医院里的什么人物?”
不仅主任,包括支书在内的所有坡底村来的人,也都被李君婷那自信足足、高所有人一等的优越感给镇住了。
主任吭吭哧哧,一时不愿说出自己身份。
刘江:“他是医院‘革命委员会’副主任!”
李君婷:“那就好办了。现在请您注意听我的话,我有位叔叔,是县‘革委会’副主任。我还有位叔叔,是市‘革委会’副主任。省‘革委会’里,也有我叫叔叔大爷的人!我们既是知青,当年也都是毛主席的红卫兵。怎样对待我们生了病的首都知青,这可是一个政治感情问题。既然您已经说了承认县‘革委会’,那我就先给是县‘革委会’副主任的叔叔打电话吧,您请听好……”
李君婷抓起电话拨号。
主任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尴尬不安,嗫嚅地:“你……你可千万别……”
“放心,我不会告你的状的。”
电话通了,李君婷对着电话:“郝叔叔啊,我是君婷……”
另端传来男人的声音:“君婷啊,又好久没见你啦,这么早给叔叔打电话,有事儿吗?”
李君婷的声音变娇了:“叔叔,没多久嘛!我是在县医院里给您打电话。我们一名在坡底村插队的北京知青病了,坡底村是个特别特别穷的村,这您也知道的。他现在已经在医院里了,医生说要住十来天医院,可村里交不起住院押金,住不了院,打欠条也不行。叔叔,您看这件事可怎么办啊?对方是革命军人家庭的子弟,父亲是朝鲜战场上的英雄……”
李君婷打电话的声音也传到急诊室里。正在输液的赵曙光目光焦急地看着输液瓶,伸手欲拔针头:“我不打了!”
年轻的女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