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医生与病人
和约束的愿望。
吉尔这一古老村庄自中世纪末期起就一直提供者已被人遗忘的禁闭病人和隔离麻疯病人之间的联系的证据。但是在18世纪末,它突然获得一种新的解释。它曾经是将疯人的世界与正常人的世界粗暴而凄惨地分隔开的标志;此时,它却具有田园牧歌的价值,体现了重新发现的非理性和自然的统一。这个村庄曾经意味着,应该将疯人禁闭起来,保护有理性的人免受其害;此时,它却显示,疯人获得自由,这种自由使他处于一种相当于自然法的状态,因此他与有理性的人和好如初。据儒伊(JOuy)描述,在吉尔quot;五分之四的居民是疯子,是真正意义上的疯子,他们不受束缚,享受着和其他公民一样的自由。......这里为他们提供有益于健康的食品,清新的空气以及各种便利措施。由于这些条件,绝大多数疯人一年后便康复了。quot;在这些制度机构中没有任何实质变化,但隔离和禁闭的意义却开始发生变化,逐渐具有积极的价值。这里原来是一个晦暗冷寂的黑夜王国,在这里非理性回归到其虚无状态。现在这里则开始被一种获得解放的疯癫必须遵从的自然状态所填充。禁闭作为使理性脱离非理性的手段并未撤除,但是,就实现其主旨而言,它所圈占的这个空间显示了自然的威力,与旧式的限制和压迫系统相比,这种自然力更能约束疯癫,更能从根本上制服疯癫。因此,应该使疯癫摆脱那种压迫系统,让疯癫在这个具有积极效能的禁闭空间中自由地抛弃其野性的自由,接受大自然的要求。这些要求对于它既是真实的又是法律。因为是法律,大自然就能约束欲望的放纵。因为是真实的,它就能减少反自然的因素以及各种幻觉。
皮内尔在谈到萨拉戈萨市的医院时描述的正是这种情况;在这里“耕耘所激发的诱惑力,以及通过春种秋收来满足需要的天然本能,被用来抵消想入非非的精神活动。从早晨起,你就会看到他们……兴高采烈地到属于医院的田间地块,赛着完成季节适宜的任务:种麦子、蔬菜,接着开始关心收成,关心建棚架,关心采摘葡萄和橄榄。夜晚,在这个孤寂的医院里,你会发现他们都已平静地入睡。这所医院的常年经验表明,这是使人恢复理性的最可靠有效的方法。”人们很容易认识到,在这种司空见惯的现象后面有一种严格的含义。返朴归真之所以能有效地对付非理性,仅仅是因为直觉受到控制,并分裂出与自己对立的一种直觉状态。在这种直觉状态中,狂暴被排除出现实,野性被排除出自由,自然(本性)不再承认以反自然的荒谬形象出现的自身。总之,自然本性受到道德的调节。在这个安排好的空间里,疯癫再也不能讲出非理性的语言以及本身所包含的超越了疾病的自然现象的一切东西。它将完全被封闭在一种病理学中。这种转变被后人当作一种积极的成果,当作向某种真理的靠近,至少是向认识真理的可能性的逼近。但是,从历史角度来看,应该恢复其本来面貌;这种转变实际上是把古典主义的非理性体验完全变成关于疯癫的道德观念。这种观念悄悄地成为在19世纪被说成是科学的、实证的和经验的各种观念的核心。
18世纪下半叶发生的这一转变起源于治疗方法,但很快就广为流传,赢得改革家们的支持,在该世纪末导致了疯癫体验的大改造。不久,皮内尔就能这样写道:quot;为了遏制疑病症、忧郁症和躁狂症,必须遵从永恒的道德法则!quot;
在古典时期,要想区分生理疗法和心理疗法是徒劳无益的,原因很简单:当时没有心理学。譬如,让病人服苦药,这并不只是生理治疗,因为心灵和肉体都需要清洗。再如,让忧郁症患者过一种劳动者的简朴生活,让他看到自己谚妄的可笑之处,这也不是一种心理干预,因为这里主要考虑的是神经中的元气运动,体液的浓度。但是,在前一类病例中,我们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