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儿，你得这么想，袁北光不是你爸爸， 他是三反分子，咱们顺了三反分子的东西，就是革命行动了，不是老教育咱们要和家庭划清 界限吗？怎么划？怎么能证明你袁军和反动家庭掰了？就得把三反分子家的门给撬了，这界 限不划也清了。quot;

    袁军听着不入耳∶quot;去你大爷的，你爸才是三反分子呢，要不咱先撬你们家得了，你爸留过 洋，谁知道他当年在美国都干了点儿什么，闹不好早和中央情报局挂上勾了，正经的里通外 国，我觉得先撬你们家比较合适。quot;

    郑桐显得很为袁军着想∶quot;我们家还用得着撬？我现在带你去就行了，问题是我家除了书就 没什么值钱东西，反正你见什么值钱就尽管拿，就是千万别撬锁，撬坏了锁我还得去配，不 是又得花钱？quot;

    袁军一想也是，他搔搔头皮下了决心。

    公寓的楼道里静悄悄的，看样子住户们已经入睡了，袁军家的大门上贴着被查封时的封条。

    袁军和郑桐鬼鬼祟祟地用改锥在撬锁，郑桐边撬锁边心虚地四处张望，他小声问：quot;你们家 邻居是张局长吧？这老头儿没被关起来？quot;

    quot;没有。这老头上面有人保，没人敢动他。quot;

    quot;要是他听见动静出来看怎么办？quot;郑桐不放心地问。

    袁军没好气地说：quot;操，这是我们家，我撬自己家的门他管得着么？我他妈乐意。quot;

    quot;你丫就吹吧，这么牛逼你怎么不敢白天来，非深更半夜来撬门？quot;郑桐挖苦道。

    袁军嘟囔着：quot;废话，革委会贴的封条，我敢白天撬锁吗？quot;

    门锁发出一声轻响，锁被撬开了，他俩不管什么封条，推开门溜了进去。

    黑暗中袁军轻车熟路地在自己家里四处乱翻。

    郑桐提出警告∶quot;你当是他妈抄家呢？把翻出来的东西照原样放好，戴上手套，别留下指纹 。quot;

    袁军不以为然地说∶quot;你以为你做了多大案子，公安局还会来查？人家警察吃饱撑的了？

    quot;

    郑桐突然被桌子上的一对瓷花瓶吸引了，他拿起花瓶仔细端详。他父亲郑天宇是个瓷器迷， 家里也收集了不少瓷器，他从小耳熏目染地知道一些鉴赏瓷器的知识。

    他脸上突然露出了喜色：quot;这对花瓶是明代的，崇祯五年烧制，还是官窑的，你们家哪来的 这东西？quot;

    袁军想了想说：quot;听我爸说，解放军刚进城时，各部队见了没主儿的房子就占，我爸他们占 的那所院子主人是个国民党大官儿，逃到台湾去了，这花瓶就摆在客厅里，后来这院子分配 给我们家住，这花瓶和家俱就成了我们家的，后来搬家时，我爸只带了这对花瓶。quot;

    郑桐敲敲花瓶：quot;我看你们家没什么值钱货，也就这对花瓶还值点儿钱。quot;

    袁军喜出望外：quot;真的？这花瓶值钱？那咱把它送到委托行卖了。quot;

    quot;这年头卖不出价儿来，能卖个几十块钱就不错了。对了，你还得把你们家户口本顺走，没 户口本委托行不收。quot;

    袁军沮丧地说：quot;妈的，我们家存折是动不得，都让银行冻结了，你看除了花瓶还有什么可 卖的？quot;

    quot;把那个半导体收音机带上，再卷上你爸的呢子大衣。quot;郑桐吩咐道。

    quot;我操，你丫出点儿好主意行不行？哪天我爸被放出来，发现他大衣没了，非他妈打死我不 行，不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