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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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为却说:“这有什么难?又不是让我去和人家斗法。这个,只要咬紧牙关,什么也不说就是。”
吴为的坚守和白帆的倒戈相比,令胡秉宸感慨万千。如果说白帆的反击尚可理解,那么她的倒戈,可就是不能原谅的、品格上的不贞了。
为此他曾对吴为说:“我已经打算好,如果你因此被迫到农村劳改,我就到劳改场附近租个小屋长住下来,好在现在自由市场可以买到粮食蔬菜,只要我的离休工资照发,这些都可以办到,再订些杂志买些书,住上几年也无所谓。”
不知如此慷慨多情的胡秉宸考虑过没有,要是闹到连离休工资也没有的时候怎么办?在劳改场附近租个小屋住上几年自也无妨,但对吴为来说,代人受过、劳改几年是什么滋味?
一旦这种局面果然出现,除了退求其次,在劳改场附近租个小屋住下,陪吴为度过几年劳改生涯,不知胡秉宸为什么没有考虑挺身而出,坦陈真相,解脱吴为?
至于胡秉宸对要求吴为到医院一见惹来的祸事未置一词,不过是因为在这场不亚于你死我活的斗争中,这样的事实在太具体、太琐碎了。有谁见过在寸土必争、炮火连天的战场上:一个指挥官会为一栋在炮弹下消失的房子而感伤,或宁可失去消灭敌人的战机,而让他的炮火绕过那栋房子?哪怕那栋房子修建于三个世纪之前。那的确只是文学家的事。其实吴为的要求并不高,哪怕胡秉宸说一句“对不起,让你受苦了”也行,可是他没有。也许这样的要求,于一个指挥官是太苛刻了。既然胡秉宸已经打算陪她去劳改,又何必纠缠于这样一句华而不实的话呢?
再说,爱是不必说对不起的,即便到了该说对不起的份儿上,又都成了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个愿挨,活该不活该只有女人自己心里明白。
吴为也没有理解胡秉宸“挥泪斩马谡”的谋略。她像大多数女人那样,在那种情况下,没有识大局的素养。她感到委屈,做不到胡秉宸要求的“你将要做宰相门中的媳妇和二品侍郎夫人,要有这个门第的豁达和气势”。
这不仅仅是调侃,那个在几百年风雨的涤荡中已经剥蚀、退色的门第,影响着胡秉宸的一生,如同吴为两岁时遭遇的那个楼梯。
在权力的争夺中,不该成为、却成为牺牲品的“二品侍郎”,功名已如黄鹤杳然而去,不管胡秉宸意识或是没有意识到,“此地空余黄鹤楼”的怅惘或遗恨以及被人暗算的不甘,已经深烙心底。
不知胡秉宸对吴为的恋情,时感格律平仄的对称和谐之外,是否也杂糅着觅到一个为他肝脑涂地的红粉知己的意外喜悦?
她的不理解,不期然地成为一个转折。多年来,吴为不甚在意的那些迹象,那些以为是偶发的、桩桩件件难以理解的事,渐渐聚拢,虽然它的映象暂时还很模糊。
只是当胡秉宸再次要求吴为到医院探望时,她无论如何不肯再做那样的冒险。
正是从这个事件开始,她不再像从前那样,每求必应。白帆一定没有想到,倒是这些战争的副产品,对吴为和胡秉宸爱情的杀伤力,比她的正面攻击有力也有效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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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舆论当然也不是胡秉宸当年那些“对手”营造的。吴为作为胡秉宸现在的“前妻”,那些做大事的人物,早已失去了对她的兴趣。当初他们之所以对她兴趣有加,不过是为了从她这里打开缺口而已。如今,不但胡秉宸,连他那些“对手”,俯仰之间已成陈迹。
时间岂止是无情,简直可以说是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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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愿相信这是胡秉宸的作为,虽然他们分开了,她和他的恩恩怨怨却不是一纸离婚书可以了断的。
不过要:是胡秉宸这样运作,吴为也能理解。在大众舆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