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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博雅指指门口的罗娜说,罗娜对满洲人点点头证实,他正在记录。这样似乎还不够。

    “她出生在哪里?”

    梅玲现在真的吓死了。博雅要她回答,她只好说:“上海。”

    “那她为什么来这里?”这是更想不通的奥秘。

    “她来拜访朋友。”博雅有点不耐烦地说。

    “她以前读什么学校?”

    梅玲怯生生回答说:“我没上过学校。”

    日本人摇摇头,仿佛确定有些不对劲。这似乎是一次不必要的长审。

    “她父亲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父亲。”她说。

    “她母亲叫什么名字?”

    梅玲似乎不愿意回答,满洲人告诉她,这是例行公事。“东洋人问话,你一定要回答。说什么都无所谓。”

    “最近十年你住在哪里?”他又问道。

    “在上海和天津。”

    “你结婚没有?”

    “没有。”梅玲直率而略带刻薄地说。

    翻译员记下她的回话,日本军官则盯着梅玲,用多事而困惑的表情打量她。她白白的手臂戴着翠玉的镯子,正搁在软棉被上,加上羞红的面孔和乌黑的卷发,构成一幅可爱的画面。她的头斜向一旁,用自卫、惊恐的眼神看着军官,就像博雅书斋那一幅画中的小鸟望着大蛇一样——不是正望,而是用眼角偷窥,不是观察他或接受一种印象,而是由眼中露出明显的恨意、恐惧和迷惑。问完了话,军官对满洲人眨眼说:“她很漂亮。”然后转向她,和善地用蹩脚的英语说:“你应该找日本医生看病,日本医生像德国医生一样好。”

    梅玲沉默不语,军官又笑笑说:“你喜欢日本人吧?中国人和日本人应该做朋友。哈!”

    他发出日本人表示欣赏一个笑话时特有的尴尬、不自然、做作的笑声,低头拧了梅玲的面颊。梅玲缩头尖叫,眼睛里有厌恶的怒火。日本人挺了挺身子,恢复军官的仪态,对满洲人吼了一声,就走出房间。

    搜查继续在前院进行。冯老太太没有出来,由博雅带日本人检查房间。走到一个十寸高的方形白玉壶前面,军官停下来,那是这栋房子的前一位屋主——满洲亲王——的珍藏。他转身问道:“乾隆?”博雅点点头。

    他们才走完住宅的一半,就向西北弯,来到“漩水台”的地方,俯视红栏木桥和对面的果园。搜查变成敷衍,日本军官似乎有别的心事。

    “走到那一边要多久?”

    “半个钟头。”

    “我们掉回头。”

    不知道是满洲人看出军官的心事,还是军官曾私下对他说了什么,译员走近博雅低声说,他最好把军官看中的白玉壶送给他,以争取他的好感。于是博雅在“自省厅”传话给佣人,到了门口,另一个佣人便交给他一个包装精细的纸盒,博雅递给翻译员,后者对军官说了几句话,军官笑笑,只“噢”了一声。他对博雅伸出手,显然充满敬意地说:“屋子好大!”就走了。

    冯舅公中午回家吃饭,听到这件事,很不开心。大家都聚在他的院子里,热烈讨论这一次的搜查。

    “他们为什么要搜我们的屋子?”

    “一定是为了游击队。”博雅说,“但愿我送白玉壶没送错。”

    “当然。”老人说,“但是我们根本不该让他们看到我们的财宝。他们看到年轻妇女了吗?”

    “他们一定要对着名单看。”

    “糟了,”老人说,“我原指望有那面美国国旗,可以不让他们进来查看,现在他们看到了。他们能来一次,就能来第二次,他们搬不走屋子,但是晚上常有女人被绑去。竟有如此的时代!我们的古董也不安全了,露财诲盗。”他引古谚说,“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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