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3
守,哪怕是粗茶淡饭,哪怕是低矮茅舍,哪怕是一份最被人瞧不起的工作,又都算得了什么呢?钱多钱少又有什么恐惧不恐惧的呢?
我一经在内心里那么质问子卿,一经想象着如果我是子卿,顿然的我明白了我自己,明白了我对这个好看的女人究竟为什么一见之下就心旌摇摇——原来仍是嫉妒这条毒蛇在我内心里作祟!
路上我绝没有想到子卿会有一个这么好看的妻子。普遍的我的同代人已经开始变老了。普遍的我们的妻子比我们更早地就开始变老了。普遍的她们早已由当年的少女们变成如今年轻人眼里的“大婶儿”们了,起码也是变成了“阿姨”们了。普遍的她们早已腰肢浑圆,减肥药对她们已不起作用了。普遍的她们早已容颜憔翠,头发失去了光泽,一切高级的“养面奶”或“美发液”对她们已没有意义了。走在路上时我以为我将要见到的嫂子必是她们中的一个,没想到她和她们是那么的不同!对普通的中国男人而言,大概再也没有比一个野心勃勃的“大款”同时拥有一位好妻子这种事儿更令人愤愤不平的了!那一天我不得不承认,我是普通的中国男人中心理承受能力极普通的一个。我对“嫂子”的种种非非之想,也许只有三分之一是个好色之心未混的中年男子对一个好看的妇人的苟且念头,而三分之二是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强烈的嫉妒。如果子卿他光只是有钱,我还能尽量摆平自己内心里对他的嫉妒。可他不光只是有钱。他还有一个好看的女人作他的妻子。我在想象中对她产生的种种苟且念头,包含有我对子卿,并且通过对子卿,进而似乎对一切爆发而富的“大款”们潜意识里的即使不能“共”他们的“产”也不妨“共”他们的妻一回的“革命冲动”……尽管我得称他“嫂子”!尽管子卿是我从儿童到少年到青年时期的手足般的兄弟!
“嫂子”的身高大约在一米七三至七五左右。我是须眉中的小男人。身高对外宣布一米七○。我自己心里最清楚,实则仅有一米六九。我想她若不是穿的拖鞋,穿的是高跟鞋的话,那么和我站在一起,肯定会比我高出半头。我若想看着她的脸和她说话,只有仰视她了。
“嫂子”的皮肤很白皙。正是北方最热的8月里,她穿着无袖的鸡心领的小衫子,浅粉色的。和一条蛋青色的裙子。裙裾不算太短也不算太长,刚及膝部。她的两条裸臂修长。双手和手指也修长。她的两条小腿很挺拔。腿和臂都白得像漂白过了似的。她的脸尤其白皙。皮肤细腻得嫩润无比。细腻得闪耀着如蜡的光泽。眼睛很大。鼻梁很端正。很高。她的嘴唇很红润。我看出那是一种天生的红润。并没涂唇膏。她的脸上也没有丝毫化妆过的痕迹。没修过眉。也没描眉。双眼皮更不是外科美容手术制造出来的。她浑身上下没有现代都市女性的脂粉气。整个人仿佛从里到外显得那么的干净,那么的清爽,那么的优雅。
这是一个天生的好看的经看的女人。她身上除了衣物之外再没有任何多余的零七八碎。没戴项链。没戴耳环。没戴戒指。我原以为她胸前的什么菱形的东西,是一块白玉胸饰。却不是。而是她的衫子上开出的裁口儿。是她颈下透出的菱形的肌肤。
子卿的母亲照例盘腿坐在床上。老人家似乎不习惯坐沙发。老人家将我唤过去,拍拍床,也让我坐床上。我不好意思坐床上。
老人家双手攥住我一只手不放。嗔道:“有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的?这儿不就是你另一个家吗?我不就像你另一个娘似的吗?你坐在沙发那儿我跟你说话不近便。脱了拖鞋,给我乖乖坐床上!”
我只好脱了拖鞋,坐在床上。
老人家见我侧身坐着,两腿垂在床下,仍显出不高兴的样子,问:“你不习惯盘腿坐着吗?”
我笑了,只好学她那样,盘腿坐在她对面。
老人家也笑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