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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将军
办事就好。我问你,这个人挂的几号?”将军指着女医生的远房亲戚。

    “嗬嗬,你今天是专门寻老娘的烙壳来了啊。我问你,你是这伢子的公还是爸?”

    “无耻!”

    “什——么?我无耻?你这个不知趣的老东西!我无耻什么?我反党了吗?我是叛徒吗?嗯?”

    “刷”的一声,将军挥起了他的茶木拐棍。

    女人尖叫。

    诊疗室里静得连针落地的声音都听得出来。除了那个惊呆了的女医生的亲戚外,屋里的人,没有一个打算从将军手上夺下拐杖。拐杖在半空中巍巍地颤抖着、颤抖着。人们巴望它痛痛快快落下来,猛击到那个布满了雀斑的塌鼻梁上。

    但是,拐棍终于没有落下来。将军伸出另一只手,抓住拐棍的另一头,紧接着“咋吧”一声,结实的茶木棍断成两截。

    将军艰难地转过身,问自己的老婆子:“家里有药么?”

    老婆子明白他指的是治孩子病的药,点点头。

    将军对那个乡下女人颤声问道:“你,信得过我们么?要信得过,跟我们走吧。”

    这件事,立刻就传遍了全镇。一向树叶掉下来也怕打破脑壳的小镇人,脸上居然也有了一种不怎么安分的温怒之色了。

    是的,尽管小镇人孤陋寡闻,胆小怕事,但这也正使得他们爱凭直觉来作种种判断。如果一个“叛徒”以救人于危难之时为己任,而一个“干部”却置人民于死地,那么他们的位置,不是正好应该掉换一下么?

    一连几天,街口的老樟树下,没有出现将军的身影了。人们开始有了一种莫名的焦虑。有消息说,他病倒了。可是自从那次对主治医生“行凶未遂”以后,用镇政府的吉普车送他上军医院的优待取消了。

    一群热血汉子,由那个曾在街头上说“在党光荣”的搬运队莽后生领头,在一个漆黑的夜晚,悄悄摸到了二里外癞痢山上那个孤独的新房里,把将军扶上担架,连夜抬往五十里外的军医院。

    四

    一九七六年是个难以忍受的年头。它一开始,就用阴霾、严寒和泥泞把小镇掩埋住了。本来就不怎么景气的小镇,好像一个奄奄一息的垂暮者。

    但是,恶劣的气候给小镇人带来的,并不都是坏消息。

    这天,剃头佬又神气活现地来到了五光十色的十字街口,清了清喉咙,拿出了架势。毫无疑问,将要听到最不寻常的消息了。街口的人们立刻振奋起来。

    “告诉你们,将军,已经不是叛徒了,他的问题,搞清了!”

    “真的?你听谁说的?”

    “我的话还会假么?”剃头佬不屑地瞪了那个提问者一眼。他生平最恨的,莫过于对他新闻的可信性表示怀疑了。不过,他还是接下去解释说:“你们要不信,问他。”

    “是我说的……”搬运队那个莽后生脸一红,他不像剃头佬,不习惯在大庭广众前说话。“在军医院住院的时候,将军原来的单位来了两个人,他们说,将军参加红军正规部队前的历史查清了,没有叛变行为……”

    “哼,让老革命背黑锅背了这么久。”剃头佬一下把话头截过来,“我早就说么,把将军从脚板看到头发梢,也找不出一丝孬包的影子来呀!真……”

    “真是,贵人多磨……”人们好像自己身上缺掉了什么负担,兴奋,又不免啼嘘感叹将军受的委屈。

    “那么,这一来,将军不是很快就要走了么?”这是老裁缝小心翼翼的声音。

    真是深谋远虑。这个顺理成章的问题是这样令人猝不及防。大家心里“格登”一响,都沉思起来。

    “咳,是也是,我们小镇庙小,怎装得下偌大个菩萨!”剃头佬搔了搔稀疏的头发,叹了口气。这在人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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