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quot;我对着阳台传过话去。

    quot;叫她别怕，quot;老爷大大咧咧地说，quot;我不会把满汉全席扔到黄浦江去。quot;

    quot;老爷让你别怕，quot;我接着说，quot;他不会把满汉全席扔到黄浦江去。quot;

    quot;别人不扔，我扔。quot;小金宝说。

    quot;别人不扔，她扔。quot;我对着太阳那端说。

    quot;我手下留一口气，是天大的面子了。quot;

    我朝屋内说：quot;手下留一口气，是天大的面子了。quot;

    quot;他想要，就拿去。quot;

    quot;你想要，就拿去。quot;

    老爷愣了一下，大声说：quot;臭蛋你瞎说什么?quot;老爷故意加大了嗓子说：quot;小姐怎么会说出这种混账话!quot;

    我傻站住，不敢再传话。

    quot;臭蛋，告诉他，小姐说了这样的混账话!quot;

    我预感到不对，慌忙看一眼老爷，轻声说：quot;小姐。quot;

    小金宝站起来，走到门槛前大声说：quot;你说，我不是他妈的小姐!quot;

    老爷听见了。老爷什么都听见了。老爷拉下一张脸，临走时对我说：quot;臭蛋，帮小姐收拾收拾，回家了。quot;

    我紧张起来，和小金宝僵持在门槛两侧，小心喊道：quot;小姐。quot;小金宝吁出一口气，平静了，好像扫干净胸口里的一口恶气，她摸着我的头，轻轻松松地说：quot;帮我收拾一下，我要回家了。quot;

    我点点头，走进小金宝的房间。小金宝倒过身，却进了厨房。我帮小金宝折叠好上衣，放在一块布上，扎成褡裢。我回到过道，看见厨房的门关上了，顺手推了一把，却关死了。我敲敲门，叫quot;小姐quot;。里头传出了咣当一声，像是刀子掉在了地板上。我重敲一遍，说：quot;是我，臭蛋!quot;这时候门槛底下很意外溢出一丝鲜红的东西，洋溢出一股浓郁的腥气，我蹲下去，汪汪鲜血又迅猛又困厄地汹涌而出，冒着浓腥的热气。

    我刹那间明白过来，伸出手用力捂住缝隙，死死往里堵，仿佛捂住了小金宝的汹涌伤口，不让血流出来。我大声说：quot;别淌血了，姐，你别淌血了!姐、姐、姐你别淌了。quot;

    老爷赶了过来，我张开血手，一把扑向了老爷。

    我的脚被阿牛捆上了，拴到了船帆上。阿贵和阿牛一扯风帆，我倒着身子被扯了上去。我口袋里的洋钱随着身体的上扯全都掉进了船舱，在船舱里四处飞奔，阿娇说：quot;爷爷，怎么把臭蛋哥吊起来了?quot;老爷摸着阿娇的腮，笑着说：quot;他没听话，做错事了，长长记性。quot;老爷高兴地对郑大个子说：quot;我早说过，这小东西是块姓唐的料，我还真有点喜欢，好好给几鞭子，驯服了就好了。quot;

    郑大个子说：quot;是。quot;

    我被一顿猛揍，倒悬在桅杆上。水面上一片刺眼的水光。小船启动了。老爷和郑三爷坐在船帮看阿娇在舱里嘻笑。阿娇极开心，心中装满大上海，笑脸格外甜，眼睛格外亮，声音格外脆。老爷说：quot;阿娇，告诉爷爷，你最喜欢做什么?quot;阿娇并了脚尖，在屁股后头掰着手指头，撒了娇说：quot;唱歌。quot;老爷就开心，老爷说：quot;阿娇唱一个给爷爷听听。quot;阿娇看一眼我，说：quot;把臭蛋哥放下来吧?quot;老爷说：quot;你唱你的，阿娇，等他听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