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小孙女赶集的阿公。小金宝拉了我就猛跑过去，阿娇说：quot;爷爷，我到了上海，有没有好衣服穿?quot;quot;有。quot;老爷拖了腔调说。quot;有没有金戒指?quot;quot;有。quot;quot;手镯呢?quot;quot;有，都有。quot;quot;我也要像姨娘那样!quot;阿娇满脸自豪地说。老爷轻轻抚摸着阿娇的脸蛋，眯着眼说：quot;好，也像姨娘那样。quot;小金宝猛地从小坡上冲下来，跑过去，在离老爷不远处立住脚。我看见小金宝的眼神霎时间如水草一样呈现出秋水姿态，有一种不确切的粉碎与波动的绝望。小金宝望着阿娇。她正勾过老爷的脖子，亲老爷的腮。老爷的目光像绒毛，亲切慈爱地吹拂小阿娇的面庞，微笑得如同秋日里的另一颗太阳。

    quot;阿娇!quot;小金宝这样神经质地叫道。

    小阿娇张开双臂，扑向了小金宝的怀抱。小金宝模糊的眼里小阿娇如同水面的一道清纯小波浪，哗地一声，爬上了小金宝的心灵之岸。quot;姨娘，我要上大上海啦。quot;阿娇高声说。小金宝拥住阿娇，一个劲地亲，两只眼却盯着老爷。quot;我妈先去了，quot;阿娇说，quot;我妈夜里头让老爷接到上海啦!quot;小金宝不说话，看着老爷向她笑盈盈地靠近。老爷回头看一眼草屋，静静地说：quot;都干净了。quot;老爷说着话就接过阿娇，摸阿娇的小辫子，小金宝一把反抢过阿娇，努力弄平静说话的语调。quot;阿娇，听姨娘话，quot;小金宝说，quot;我们不去上海。quot;小金宝才说了两句语速就快了，收不住，一句连一句往外蹿。quot;阿娇你不能去上海，那是个坏地方、鬼地方，到处是大老鼠……quot;阿娇眨了一下眼睛，顽皮地说：quot;我不怕，我们家就有老鼠。quot;quot;阿娇。quot;小金宝急了，quot;听姨娘话，你不能去!quot;阿娇望着小金宝的疯样有些害怕，抱住老爷的一条腿，抬起头看了看老爷。老爷正对着她慈祥地微笑。阿娇竟也笑了。quot;姨娘你骗我，quot;阿娇说，quot;我妈还在上海呢。quot;小金宝说：quot;阿娇!姨娘带你在岛上，我们哪里也不去!quot;阿娇抱紧老爷的腿，只是摇头。quot;阿娇!quot;小金宝大怒说，quot;你不许去!你不许去上海!quot;阿娇把身子转到老爷的身后去，伸出半截脑袋，不高兴地说：quot;我妈早就说了，你这人不坏，就是说话不讨喜，哼!quot;

    小金宝的脸上一下就傻掉了。

    老爷抱起阿娇，哄了两句，对小金宝说：quot;你这是怎么弄的，怎么到了岛上，你连谎也不会说了?quot;

    quot;我这是怎么弄的，quot;小金宝耷拉着脸自语道，quot;怎么连谎也不会说了。quot;她的声音没气力了，闷在喉咙里。小金宝自语说：quot;我连谎也不会说了。quot;

    小金宝回到草屋后就坐在了床边，一言不发。阳光从窗子里爬了进来，斜印在地板上，留下窗棂的阴影。我从厨房里出来，看见老爷正站在阳台朝着河边对着谁点头。芦苇的顶上一只白帆被人扯上去了，只扯了一半，又停住了。那张破帆像一张裹尸布，弥漫出一股尸臭。

    老爷很开心的样子，对我说：quot;臭蛋，叫小姐收拾收拾，要开船了。quot;

    我站在过道与小金宝和老爷刚好形成一只三角。我对屋内说：quot;叫你收拾收拾，要开船了。quot;

    quot;告诉他，我不回上海。quot;小金宝轻声自语说。

    quot;小姐说，她不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