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忘情到坐姿
有记录记下有没有坐姿,只有记忆记得有脱下的衣服。忘情是什么?对十七岁说来,十七岁只有笑声,没有泪痕。」
「看来『坐忘』了半天,结局除了笑声,一无所有,不是吗?」
「有一个太珍贵的画面,你给忘了。」
「什么画面?」
「你的纯洁画面。这种画面不是单纯的素描或彩绘,也不是快门对单一镜头的一闪。它要用背景衬出来。衬出这种背景,艺术家是达不到的。古典艺术家表现的十七岁的纯洁,是不足的。抽象艺术家呢,表现的不是十七岁的女生,而是几何圆形的妖魔,毕卡索不承认什么抽象画,因为,画被抽走图像了。怎样表现十七岁的纯洁?赤裸是表现纯洁的最高表现。纯洁的表现,不全靠单一的赤裸。它要背景与反衬。用画面来说这一真相吧:『纯洁是赤裸跨在反过来的有椅背的椅子上;绝对的纯洁是跨在正面躺在下面的赤裸男人的身上。』人生,需要在强烈对比中活出自己。强烈对比、强烈相衬,莫过于展开两个极端,一个极端是绝对不是你自己,又绝对是赤裸的你,为什么赤裸?因为只有赤裸在另一个赤裸面前,才显出绝对不是你自己,你无所隐藏,另一个赤裸证实你无所隐藏,并且把你自己一丝不挂的交出、献出、凸出,并且以凸出凹入,侵入性进入你的赤裸,证实侵入性的结合了另一个自己,使你与另一个赤裸合一,合为一体,那时你不止浑然忘我,而是欣然有他。当时赤裸的你,拥有了赤裸的全部,又同时拥有了一部,那进入你的赤裸的那一赤裸。这种对比是何等极端!但是,必须提醒的是,这种极端的产生,有一个条件,就是在极端过后,必须智慧性的、技术性的拉开距离,使你跟另一赤裸『陌生化』——智慧性的技术性的『陌生化』极端的成就,得用另一种极端来对比、来反衬的,另一个极端就是『陌生化』后的绝对是你自己状态,不论你赤不赤裸,世界上仿佛只有你一个,你好像置身一人的修道院里,独与天地精神往来,当然也无妨与s memory往来,你必须长时间的善于与自己绝对独处,有孤独的愉悦,包含了因孤独而得来的进境。这是另一种极端。上面两种极端,看似两种极端,其实有后者才有前者,有后者的『陌生化』的拉开距离,才有前者的美感、性感、快感、与好感。男女关系是一种离奇的孽缘式的关系,应该『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这样才是正确的、才是令人怀念的,一形式化、一腻在一起,看似浓情,实系伏机,智者不为、真知于情者也是不为的。请注意,纯洁表现出来了,纯洁竟是在上面的对比中、反衬中,表现出来,一方面表现在紧得没有距离,一方面表现在拉开距离,用诗境来描写,前一段是『鸟鸣山更幽』,山的清幽不在没有一点声音,空谷之中,一声鸟鸣,清幽被对比出来、反衬出来,这是好的画面。但是,也要留下一张拉开距离后的画面,来彰显纯洁,像莎士比亚笔下那首the Rape of Lucrece(强奸鲁克丽丝),Lucrece被强奸了,但她在拉开距离后,表现了她的纯洁,用公开自杀来更呈现了纯洁。上面所说的结论是,这世界要你留下画面,你的纯洁画面。画面用『坐姿』来表达,『坐姿』是最有意涵的,像『上山·上山·爱』小说中所描写的,『那种姿式使你整个的上身没有任何倚靠、任何支援,整个的垂直暴露在空气中,感到孤立无援。更可怕的是,又全部在我的视野之下』,在这种视野下,你呈现出来的纯洁,是最罕见的,因为那是在那种最难堪情况呈现的,你在被男人强奸,是『坐姿』,你有机会脱身,可是你没有起来,你用纯洁,遮盖了一切,像美丽的雪,下着、下着,遮盖了一切。古老哲学里说『坐忘』,你不可能坐着忘掉你赤裸下的赤裸,但你可以呈现纯洁,用纯洁把强暴除罪化或其他,多么迷人啊,你的『坐姿』。你可以证实『坐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