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回家后的苦闷
子,还没有恢复平常生活,也没有看报。”
余进取将报塞到他手上,指了报道:“晚报上登着,黄金官价又提高,不是五万就是六万,由两万涨到三万五,才有几天,现在又要涨价了,老百姓得了这个消息,马上买了金子,转眼就可以由一万五赚到两万五,而且是名正言顺的赚钱,他为什么不办?公务员若是有个三五万富余的钱在手上,当然也要办。你不见当老妈子的,她们都把几月的工钱凑合着买一两二两的。”
魏端本点点头道:“余先生这话,当然是开门见山的实情,可是要面子打官腔的人,他就不肯这样说,若有人肯这样想,我也就不吃这场官司了。”余进取又安慰了他几句,两个人倒说得很投机,坐了一个多钟头的茶桌方才分手。
魏端本无事可干,且回家去休息。虽然家里是冷清清的,可是家里还剩下一床旧棉絮,一床薄褥子,藤绷子床柔软无比,回想到看守所里睡硬板,那是天远地隔,就很舒适地睡到天亮。
他还没有起来,房门就推了开来,有人失声道:“呀!哪个开了锁?”他听到杨嫂的声音,一翻身由床上坐起来,问道:“太太回来了吗?”杨嫂看到主人坐在床上,她没有进入,将房门又掩上了。
魏端本隔了门道:“这个家,弄成了什么样子。我死了,你们不知道,我回来了,你们也不知道,你们对我未免太不关心了。”他说是这样地说了,门外却是寂然。心里想着:难道又是什么事得罪了太太,太太又闹别扭了。于是静坐在床上,看太太什么表示。
直等过了十来分钟,外面一点动作没有。下床打开房门来看,天气还早,连冷酒店里也是静悄悄的。里外叫了几声杨嫂,也没有人答应,倒是冷酒店里伙计扫着地,答道:“我一下铺门,杨嫂一个人就回来了,啥子没说,慌里慌张又走了。”魏端本道:“她没有提到我太太?”伙计道:“她没有和我说话,我不晓得。”魏端本追到大门口两头望望,这还是宿雾初收,太阳没出的早市,街上很少来往行人。一目了然,看不到杨嫂,也看不到家中人,这样看起来,杨嫂原是不知道主人回了家,才回来的,看到了主人,她却吓跑了,那么,自己太太,是个什么态度呢?
洗过了手脸,向隔壁陶太太家去打听,正好她不在家,只有两个孩子收拾书包,正打算上学去。因问他:“妈妈呢?”大孩子说:“爸爸好几天没有回来,妈妈找爸爸去了。”魏端本惊着这事颇有点巧合,一个不见了太太,一个不见了先生,那也不必多问了,身体是恢复了自由,手上却没有了钱用,事是由司长那里起,现在想到机关里去恢复职务,那是不可能,但司长总要想点法子来帮助。于是就径奔司长公馆里去。
他还记得司长招待的那间客室,为了不让司长拒绝接见,径直上楼,就叩那客室之门,心里已通盘筹划了一肚子的话,于今是一品老百姓,不怕什么上司不上司,为了司长想发黄金财,职业是丢了,名誉是损坏了,而太太孩子也不见了,司长若不想点办法,那只有以性命相拼。他觉得这个撒赖的手段,是可以找出一点出路的,然而,不用他叩那客室之门,根本是开的,里面空洞洞的,就剩了张桌子歪摆着,就是上次招待吃饭的那个年轻女佣人,蓬着头穿了件旧布大褂,周身的灰尘。
她手提了只网篮,满满的装着破旧的东西,要向外走。她自认得魏端本,先道:“你来找司长来了?条了(逃了)坐飞机上云南了。”他怔了一怔道:“真的?”她道:“朗个不真?你看吗,这个家都空了。”魏端本点点头道:“好!还是司长有办法。昨天下午,刘科长来了吗?”她还没有答应,却有人接言道:“我今天才来,你来得比我还早。”说着话进来的,正是那刘科长。魏端本叹了口气道:“好!他走了,剩下我们一对倒霉蛋。”
刘科长走进屋子各处